饒是已經跟了他許久的盧舟,都不由得隱隱感覺。
boss今天格外更像一台智能機械。
像最高精尖的機器一般,毫無差錯地連軸運轉。
等到蘇越過來,將修整完畢的周末祭日方案呈交給傅斯岸時。
蘇越都忍不住暗自歎了口氣。
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傅少先送走了爺爺,又要去祭拜自己的母親。
如今還要這麼忙碌地操持各種事務。
隻是拿到方案的傅斯岸翻閱過後,簽了確定,
俊冷的麵容依然沒有顯出什麼波動。
傅斯岸知道蘇越的想法,也知曉外麵的輿情。
隻不過,傅斯岸並非原主。
雖然之前六年,傅斯岸也曾有回國,給蘇青掃過墓。
不過真要算起來,對這位在自己醒來之前就已經離世了的蘇青,傅斯岸也沒可能有多少感情。
他做這些,隻是為了給蘇青和離世的
原主一個交代。
或許母親這個身份,會天然地給人親近感。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傅斯岸。
因為哪怕前世,傅斯岸也從沒有經曆過一天和父母的相處。
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後不久,就一同殉了情。
在穿越之前的原世界,傅斯岸的生父是頂級豪門的長子,被家族寄予厚望,早早訂好了同等豪門的聯姻。
傅斯岸的生父卻愛上了一位灰姑娘。
他反抗聯姻不得,就直接舍去了頂豪繼承人的身份,毅然與愛侶私奔。
傅斯岸的出生也完全是意外,沒有被任何人期待。
隻是因為他的存在被發現時太晚,無法再打胎,否則就會牽累母體。
所以,他才被生了下來。
結果,因為傅斯岸的出生,他那在外躲藏的父母最終被尋人已久的豪門所發現。
因為不可能被分開、**縱,他的父母手牽手一同躍下。
雙雙殉了情。
傅斯岸自小寄人籬下,被視作瘟神、災星。後來他被豪門尋回,又被人當麵罵慣了野仔、雜種。
無論前世今生。
傅斯岸從沒感受過什麼親情。
不說蘇青,就是對前世的親生父母,傅斯岸也沒有過多少感情。
他們的確轟轟烈烈,愛得癡心。
但傅斯岸不是他們的愛情結晶。
隻是他們的累贅。
而且傅斯岸後來發現。
其實傅山鷹和蘇青,當初也是眾人眼中備受豔羨的神仙眷侶。
之前信息收集查到傅家的過去,看到當年傅山鷹如何熱烈追求蘇青,以及蘇青父母車禍後,傅山鷹如何腳不沾地地陪她尋醫看護時。
傅斯岸還曾漫不經心地想過。
如果他前世的親生父母活了下來,攜手走了下去。
他們會有什麼未來?
會過成蘇青和傅山鷹的相似結局麼?
經曆過前塵種種,傅斯岸對傅家的糾葛和傅如山的過世,自然再難有多少波瀾。
今天的諸多事務,他也都解決得毫無損耗。
隻是在進行的過程裡,男人始終情緒不高。
若有若無,他還生出了一種隱隱厭煩的倦燥。
傅斯岸的行程一直忙到深夜,甚至在啟程返回時,時間都早已過了十二點。
這個時間點,也早已超過了醫生給舒白秋規定的時限。
少年體質弱,又在恢複期,他不能熬夜,不然會很難休補回來。
傅斯岸之前也收到了羅絨發來的休息。
所以在回到
月榕莊時,男人就提前知道。
小孩已經睡了。
這個認知,還稍稍驅散了一點傅斯岸心中如霧如煙的厭煩。
隻是等傅斯岸走到側臥,將房門無聲地推開一條細縫時。
他卻並沒有在床上,看到那個熟悉的纖薄身影。
床鋪空空如也,並沒有人在睡。
傅斯岸身形微頓。
?
小啾去哪兒了?
恰在此時,傅斯岸回眸一掃,看到了剛過來的羅絨。
羅絨原本也歇下了。他的工作時間在舒白秋休息後就結束了,傅斯岸剛剛回來,也沒有叫他。
眼下是羅絨聽了動靜,自己走了過來。
看到站在側臥門邊的老板,羅絨停了停,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微許的……
疑惑?
疑惑什麼?
傅斯岸蹙眉,正要開口問,卻見羅絨向另一個方向示意了一下。
那個方向,是主臥的所在。
傅斯岸微頓,羅絨已經低聲開了口。
“小舒先生在主臥睡下了。”
“……℡()?℡♂?♂?℡”
傅斯岸頸側的血管微微跳了一下。
之前兩天,他都找了理由,讓少年陪他一起睡。
但傅斯岸今天回來的晚,並沒有提前對人講。
他並沒有想到這件事。
並沒有想到此時。
小孩正睡在他的床上。
“小舒先生在客廳沙發上等了很久,”
羅絨又低聲道,“最後我提醒了他時間,他才回了床上休息。”
不要在沙發上睡,也是醫生給的建議。
因為客廳是整麵牆的落地窗,又是兩層樓高的吊頂,密封性到底比不上臥室。
健康的人還好,以舒白秋的體質,倘若他當真睡一整夜,就很有可能會受風著涼。
舒白秋也記得這一點,他不想給先生和身邊人添麻煩,就回了房。
羅絨還說:“他是自己去的主臥。”
傅斯岸沒說話。
他抬指,慢緩地扶了下眼鏡。
之後傅斯岸也沒再說什麼,他讓羅絨去休息,自己推開了
主臥的門。
主臥的大床上,果然不像往日的那般平坦。
寬大的絨被下,隆起了一點柔軟的薄弧。
傅斯岸進門前,還看到了一塊留言板。
留言板就在門邊,他一開門就能看到。
那是之前傅斯岸給舒白秋留消息時,用過的手寫白板。
此時小塊的白板上,也正有著兩行清俊姣好的手寫字。
顯然是少年寫給先生看的。
【希望我冒昧過來,沒有打擾。
如果先生今晚回來的話,我想和您一起睡。】
傅斯岸呼吸微頓。
他知道,舒白秋還記著自己前兩天找的借口。
少年會過來這邊,想必是擔心他睡不好。
傅斯岸閱人多矣,往往能將人隱匿的心思一眼洞悉。
而本來,舒白秋也不是多麼難懂的小孩。
可似乎每一次,傅斯岸猜出舒白秋的心思。
他自己卻總會意外。
傅斯岸能猜得到,想明白。
卻也總會一次又一次被少年撞軟心尖。
在那兩行字之下,傅斯岸還看到了一個落款。
那同樣也是舒白秋寫的,卻沒有寫全他自己的名字。
而是隻有兩個字。
【小啾】
“……”
傅斯岸收起白板,緩步走到了床邊。
男人確實自持、自律。所以儘管他的砰聲心跳在耳膜上如此聒噪,傅斯岸的腳步卻依然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昏暗溫暖的房間如此安靜,寬大柔軟的床上,少年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