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認真道。
“美麗也會停留,會為我們留下禮物。”
傅斯岸倏然意識到,原來這就是對方問他要不要拍照的原因。
小啾正是為了說這件事。
——不想自己見過美景,又覺得風光易逝。
所以這樣特意講給他聽。
傅斯岸一時無言,望著眼前的景片,良久沒有開口。
還是身前的少年偏了偏頭,輕聲喚他。
“先生?”
舒白秋剛試探著叫了一聲,就見男人將手中的相機扣上背帶,挎在了身側的肩上。
“唔……?”
下一秒,舒白秋就被空出手的先生直接抱了起來。
傅斯岸抱起人,將懷中的少年托高,讓對方低頭看著自己。
隔著薄亮的鏡片,他們目光相視。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小孩?
傅斯岸想。
這麼乖,這麼好心。
這麼厲害地安慰百分之百。
傅斯岸倏然意識到了心頭鬱氣被拂散的真正原因。
不是被這清冽的湖風。
而是為眼前之人。
在不定的【變幻莫測】中
,
有人是他真正永恒的禮物。
傅斯岸的喉頭滾動,
開口略帶沙啞的低聲。
“小啾。”
他這樣叫著,
用專屬的稱呼——像喚自己心尖枝條上欣愉蹦跳的小鳥。
“你怎麼這麼厲害?”
被他抱著的少年笑起來,
眉眼彎彎,更有生動的漂亮神采。
舒白秋也抬手,輕輕環住了對方的脖頸。
他笑著說。
“承蒙先生抬愛。”
先生又在誇他。
舒白秋剛回抱住對方,卻聽旁邊傳來了一道“哢嚓”聲。
少年循聲望過去,就見正是不遠處還沒離開的、剛剛送來了相機包的助理大哥。
助理手中還拿著一台拍立得,剛剛得了boss的指令,他就把車上有的拍攝裝備都帶過來了。
而發出“哢嚓”聲響的,正是那台拍立得。
眼見小舒先生看過來,助理不由撓了撓頭,麵帶歉意:“抱歉,我之前是外景攝影師,跟拍慣了,下意識就——”
舒白秋正想說沒關係,但抱著他的傅斯岸根本沒有側身回頭。
男人抬起下頜,直接吻住了懷中穩穩托抱著的漂亮少年。
於是這一晚的拍立得,最終不止“哢嚓”一聲。
而是留下了兩張照片。
在冷藍色的夢幻星光中。
他們摯情深吻,傾身相擁。
***
如舒白秋所願,從有過水麵星空的撫仙湖回來之後,他就發現,先生的狀態似乎的確好轉了一點。
很快就是蘇青女士的祭日,祭日那天,舒白秋也跟著一同去了墓園。
古斯特開到墓園附近,在一家花店門口停了下來。
傅斯岸和舒白秋一同下車,去取了他們之前預定的花束。
蘇越也趕了過來。
他剛剛從墓園回來,和一些傅記的員工一起,紀念了這位他們曾經的上司。
再早之前,還有另外幾波來客,譬如蘇青的舊友、同學,前去看望過了她。
掃墓總少不了花束,蘇越剛剛也送去了一束百合。
他還在墓前看到了不少鮮花。
但饒是如此,看到傅少拿著的那束花時,蘇越還是明顯地愣了一下。
那束鮮花既不是常用於紀念的白雛菊、康乃馨,也不單隻是蘇青生前喜歡的百合花。
那是一捧非常特彆的花束。
主色調也不是素樸的白,而是少見的綠色。
蘇越知道這些花材都是傅少專程選的,他進店時,還正好聽到店員在和顧客核對花材。
“劍蘭,重瓣百合,雪柳,風鈴,還有這些是文竹。”
蘇越看著那束花,微微地頓在了那裡。
直到小舒先生看過。
“這束花……蘇老師一定會很喜歡的。”
作為主枝的劍蘭和重瓣百合都是少見的綠色,重瓣百合綠得更墨青一些,重疊的花瓣皆是白底綠邊,漂亮得像
是什麼細致勾勒出的水墨。
白色的雪柳帶著綠葉,長長的枝條延伸出來,開了滿枝的小簇白花。
文竹同樣是蒼翠的綠色,枝葉細而繁茂,如整團綠色的薄霧,簇擁流淌在花束的身畔。
蘇越看得愣了,還又重複:“做得真得很好……蘇老師很喜歡綠色,她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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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店員聞聲,卻看向了先進來的兩位客人。
拿著花束的傅斯岸淡淡開口,道:“這是小啾設計的。”
舒白秋看了看那束花,也讚歎道:“效果實現得很好,實物比預想中更好看。”
店員應聲致謝,蘇越卻聽得愣了愣。
這是小舒先生設計的?
這的確是舒白秋的設計,在他幫傅先生選好花材之後,見花材還可以自行搭配,舒白秋就試著畫了一下。
他看過資料,知道蘇青女士喜歡綠色。
青,本也是她自己的名字。
這束花便以青綠為主色調,配了雪色的白。
素淡,美麗。
又有著獨屬綠色的旺盛生命力。
幾人拿著那束花走出了花店,這裡距離墓園已經不遠,他們沒有再上車,直接步行去了墓園。
路上,傅斯岸手中的花束吸引了不少視線,往來的許多路人都紛紛看了過來。
這束花還是傅斯岸看著舒白秋畫的。
少年用的並不是常見的圓錐或扇形,而是打破了邊線。他以重瓣百合和劍蘭做主枝,長長的雪柳和成團的文竹蔓散開來,並不受束縛。
層次錯落,蔓延伸展。
那是真正的綠意勃勃。
花束如此殊異靈動,又有風骨,走在路上,自然會吸引視線。
舒白秋是沒學過插花的,他畫設計圖的時候,對花束的一些塑形流程還是臨時去查閱的資料。
但設計的最終成效,卻完全不像是新手所能做成。
傅斯岸不由想到了撫仙湖畔,少年送給他的那幅蠟筆畫。
還有他們結婚時的手捧花束,也同樣被舒白秋提過建議。
傅斯岸向來不信外界傳聞,此時他又發覺,大概外麵盛傳的“舒家技藝早已失傳”,也是純粹的虛假流言。
或許到舒白秋這裡,非但舒家沒有斷代。
少年還繼承了爺爺和父親的雙重天賦。
幾人一路走進了墓園,臨到墓碑附近,舒白秋原本想和蘇越一起暫時停步,讓先生可以和蘇青阿姨獨處。
但傅斯岸叫了他,直接和少年一同走到墓碑前。
周遭恰好無人,四下一片安靜。
傅斯岸抬眼,看向了墓碑。
墓碑的照片上,女人的麵容美麗溫婉。
她的眉梢眼廓,與傅斯岸都有近似相像。
傅斯岸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親。
他從沒見過她。
即使後來,傅斯岸也隻找到過一張女人年輕時的黑白照片。
時至今日,那張美麗的麵容在傅斯岸的腦海中愈發模糊。
直到看到蘇青,傅斯岸才稍稍有了一點念頭。
如果那個人,活了下去。
或許也會長成相近的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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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岸麵色無波,身形挺卓。
如果是在電影或者小說中,這時候該會應景地下雨,在墓前撐起一把肅穆的黑傘。
但實際上,今天日光正好。
晴空**。
傅斯岸眸光微斂,他並沒有多少起伏的波動,察覺身側少年的目光,傅斯岸還抬手,輕搭了一下舒白秋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