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大廳裡,講座尚未開始,朱紅色的軟椅已然座無虛席。
來聽這場講座的參與者的確很多,甚至還有同學自己帶了折疊板凳過來,在過道裡落座。
傅斯岸提前看過一些助理b組收集來的信息,大致能猜出些原因。
這場講座之所以會這麼受歡迎,其一是因為受邀主講人的身份。
葛虹,雲大客座教授,金陵大學天文與空間科學學院教授。
金陵大學的天體物理學在國內的學科專業排名中位列第一,葛虹任職於金陵大學,其學術研究的能力自然可見一斑。
而且今年年中,葛虹還被南澳洲的nsyd邀請,成為了nsyd的特聘講師。
這麼優秀的老師,來雲大開天文物理的相關講座,自然會有不少學生慕名前來參與。
而講座人多的第二個原因,則是最近的一條重大新聞。
一周前,某天文合作組織發布了利用射電望遠鏡拍攝到的黑洞影像。
這是人類曆史上首次拍攝到的黑洞照片。
這是一條在世界範圍內都頗受關注的新聞,也算是一次見證曆史。而葛虹的研究方向恰巧和黑洞噴流有關,這次的講座自然也收獲了比預想更高的熱度。
連門票都頗難預約。
講座開始,高台屏幕上首先放出的,也正是那張備受矚目的黑洞照片。
傅斯岸看著那張圖,發現它和自己記憶中分毫不差。
和其他所有人不同,傅斯岸並不是在上周第一次看到這張圖。
他是在上一世看到的。
隻不過,
雖然這兩張黑洞影像一模一樣,事件的受關注程度也頗為相像。
但它們發生的時間點並不相同。
至少在傅斯岸的前世,他是在十二歲時就看到了這張圖。
很明顯,這兩個世界的時間線並不一致。
在傅斯岸原本的世界,黑洞的初次成像要比穿越後的這個世界早得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傅斯岸正獨自一人掌握著或許能量頗為巨大的信息
差。
但這種時間的先後差距並不完全一致。而且,這也並不意味著兩個世界的所有事物都會完全一樣。
比如物質名稱、藥物配比,就不時仍會有細微的差彆。
這種時間流速、微小細節上的,兩個世界的殊異差彆。
依然在隨時隨刻地提醒著傅斯岸。
提醒著著他的外來身份。
思及此。
在這個座無虛席、眾人全神貫注的講座上,傅斯岸微微垂眸,未露聲色。
而這時,傅斯岸的垂眸,也正看到了身側少年的動作。
舒白秋恰好抬起了手,將手中的物件示意給了傅斯岸看。
少年掌中托放的,正是一盞折紙。
在之前的講座入場環節中,每個走進報告廳的參與者都領到了一張活頁紙。
紙張上印有此次講座的簡單圖文介紹,此外,還有一道另外的設計。
這張活頁的紙質很好,厚度實中,手感也不錯。其上還裁有模切線,讓拿到手的人可以很方便地把其中四分之三撕下來。
隨著講座的進行,諸多傾聽者也跟隨主講人的指引,將撕下來的大半紙頁順著指導線折過幾次,疊成了一隻立體的星球。
這是個很有效的互動環節,能迅速給與會者們建立出一個立體的概念,和講座的內容同樣息息相關。而且折疊的過程也很簡單,輕易就能折出一顆掌心星球。
算是一個很不錯的巧思。
不過此時,舒白秋手中所拿的,卻並不是那顆已經被定好形狀的星球。
在提前許多地完成了折星球的任務之後,少年又自己發揮,把那張活頁靈巧地折過幾次,疊成了一彎圓弧飽滿的月亮船。
此時,漂亮纖巧的月牙彎船正沉浮在舒白秋的掌心間。
在月弧的彎尖上,還綴了一顆立體飽滿的四芒星。
舒白秋示意給傅斯岸看的,正是這一番星月精巧的美麗景致。
傅斯岸眸光微動,很低地,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好看。”
從傅斯岸的角度,能略微瞥見一點月亮船的內部構造。
彎弧裡麵的折疊似如網密,傅斯岸看過一眼就察覺,這種疊壓方式,用的正是講台上的葛虹不久前剛剛提到過的“三浦折疊”
。
三浦折疊是一種由天文學家三浦公亮提出的折疊方式,目前已被廣泛地應用於衛星等航天領域。
因為這種折疊方式比較難懂,葛虹還特意用了一頁ppt來做圖像示意。
而隻是
在講座中聽了一遍,舒白秋就立刻依次疊出了一種實物。
並且,成果還這樣漂亮。
傅斯岸又細看過了一眼少年手中的月亮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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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不止一次,驚豔於舒白秋的藝術天賦與動手能力。
許是傅斯岸的目光在那彎月上停留的時間有些久。
他身旁的少年抿了抿唇,伸過手來,將那隻精巧的月亮船,放在了傅斯岸的掌心裡。
傅斯岸剛剛拿穩,就見少年又重新拿出了一件小物。
那同樣是一方折紙,同樣是月亮船與狀若閃光一般的四芒星。隻不過這盞月亮的體積要小得多,通體的高度也不過才隻有兩個指節。
很明顯,這是舒白秋用邊角料折出的小號月亮船。
少年拿著自己指尖的那盞小月亮,慢慢懸遊,飄向前方,碰到了傅斯岸手裡的大月亮。
像是打招呼一樣,舒白秋用小月亮的尖尖弧角,輕輕碰了碰大月亮船的弧尖。
仿佛在夜空星海中漂泊久遠的兩隻船,於此相遇。
它們頭碰頭,尖並尖,在光下並排金燦燦。
傅斯岸這時反而沒再誇歎出聲。
他的心尖微蕩,仿佛這兩盞月亮行船時推漾開的波浪,一圈圈一道道,全部拍濕在了傅斯岸的心上。
傅斯岸穩穩地托著手中的彎月,用尾指勾握住了少年挨貼著自己的纖細指尖。
在這個撲朔莫測的陌生世界裡。
傅斯岸有了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身外來者的人。
***
舒白秋折好兩隻月亮星船後沒多久,星球折紙的環節也結束了。
他繼續認真地聽講座,而那兩盞疊好的月亮都被身旁的先生拿走,暫時收了起來。
舒白秋專注地聽著,他全神貫注,幾乎完全忽略了身下的微許不適。
直到講課部分結束,即將開始自由提問環節,舒白秋無意間挪了一下腿,才被重新喚起了那點酸澀。
少年的動作不由頓了頓。
其實說起來,這也並沒有多麼嚴重。
隻是因為在講座中久坐,舒白秋才生出了零星的丁點感覺。
因為他前兩日被磨的細嫩地方還沒完全好,仍然會有些腫紅。
不過因為已經及時的上過藥,舒白秋也沒有太多不舒服。
在今天早上九點之後、真正睡醒的時候,舒白秋就發覺。
自己的身上,腰間腿側,都又有一層薄薄晶潤的軟霜。
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先生在他睡著之後幫忙塗的。
舒白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由心想。
他自己不管不顧地睡著了,先生卻還額外地做了好多。
提問環節已經開始,陸續有學生舉手發問。
而在這時,舒白秋察覺,身旁先生的目光,正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舒白秋也看了過去,就見自己的尾指上有一圈淺淺的紅痕。
剛剛疊月亮船的時候,舒白秋就發現了這裡。他已經不記得這是什麼時候留
下的了,因為不怎麼疼,也沒有上心在意。
不過此時,傅斯岸的目光就正停那一處。
舒白秋以為先生擔心,就輕聲同人解釋道。
“可能是我不小心磕到哪裡,才有一點紅。”
少年隻想說沒什麼大礙,不疼,他就是體質如此,留下的痕跡總會比較持久和明顯。
結果身側的男人抬起目光,將視線從尾指挪到了舒白秋的臉上。
傅斯岸低聲開口,卻道。
“是我咬的。”
“……誒?”
舒白秋微怔。
少年並不知道在他睡著之後,還有人齒列磨癢,麵無表情地咬過了他。
他隻是垂低視線,自己也再看了一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