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過分粗大。(評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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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車外起伏的隱隱鳴笛聲,蓋過了少年本就低默的泣音。

闃靜的車廂內,原本寬敞的空間卻仿佛已然被積雲所填滿。

雲霧充盈,潮濕無聲。

汽車駛入夜色,遙遙的鳴笛聲停落。

傅斯岸懷中的少年也複又沉寂了下來。

連傅斯岸的掌下,那起伏聳動過的纖薄背脊都歇停了動作。

隻還有一點極微弱的,以掌心覆按著才能察覺到的細細顫栗。

傅斯岸也沒有開口。

他隻沉眉肅色,嚴實地緊抱著懷裡的少年。

沉默地,給了男孩會令他安心的安靜。

傅斯岸的另一隻手還攏按著舒白秋的後頸,慢緩地拭去了少年哭出的冷汗。

他沒有鬆開手,也沒有收斂兩人相貼處的自己的體溫。

因為此時的男孩太早被凜寒侵襲。

他需要溫度。

就像是在冰雪中,被凍僵了太久的山雀。

等到終於被抱起時,也需要捧在掌心,貼在胸前最靠近心口處,烘溫好一會兒。

才可能被稍稍暖熱。

昏沉的夜色中,汽車行駛了良久。

被周身的體溫焐熱,恍惚間,舒白秋也曾有過短暫的回神。

隱約地,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解釋。或者說一聲勞煩關心、自己已經沒事。

但凜寒尚未褪儘,渾渾噩噩中,舒白秋仍然會感覺太累。

太過疲憊。

就像力氣……都已經被完全耗儘了。

沉沉浮浮中,舒白秋沒再發出動靜,也終究沒有開口。

他埋在抱著他的人懷裡。

隻想蜷縮在這寧靜的黑暗中。

又仿佛好像,在這個懷抱中。

隻要不想,就可以不做那些“本該”和“理應”。

舒白秋仍被掌按著後頸,被嚴絲無縫地暖熱著。

削瘦的後背上也有溫緩的力度,在慢慢拍順。

在寧靜的、密閉的黑暗中,太累的小孩終於得以安心。

他縮蜷著,躲進了狹窄心安的角落中。

在充盈的暖熱裡,沉默地哭過了太久的少年氣息漸低。

舒白秋終是昏沉地睡了過去。

傅斯岸手臂牢穩,一路到底,始終攬抱著懷裡的男孩。

車程漫長。

昏睡的少年卻沒有再經受任何顛簸。

直到汽車抵達月榕莊,傅斯岸依然沒有放開對方。

下車時,他也是直接把懷中人抱了下來。

冬夜有風,下車前,傅斯岸已經預先給舒白秋裹過了外套。

吹來的夜風並沒有沾染到被裹緊的少年。不過,下車的動作似乎還是驚醒了被抱著的男孩。

傅斯岸在車旁站穩,他低眸,就看到懷中人遲緩地睜開了眼。

“睡吧。”傅斯岸低聲道。

在這個情緒堆積的夜晚,傅斯岸也知道,此時尚有許多事需要細聊。

但傅斯岸更覺得,沒有事這麼急。

今晚已經夠累了。

隻需要好好休息。

有什麼事都可以明天再談。

傅斯岸抱著舒白秋,用的仍是單手托抱,像抱小孩子一樣穩穩圈在懷中的姿勢。

他微微偏頭,下頜貼在少年微涼的柔軟麵頰,聲線依舊沉低。

“今晚已經沒事了。”

今晚已經沒事了。

這句熟悉的話,讓已然形成了熟練記憶的身體習慣性放鬆。

傅斯岸說完就感覺到,懷中的單薄身形的確少了幾分緊繃。

而同時的,卻又有微涼的觸感,自傅斯岸的頸側滑落。

那是聽了他的話的少年,無聲滴落的眼淚。

這句話令人放鬆,也足以惹人眼酸。

在日漸**以為常的熟悉之後,又顯出了彌足珍貴的溫暖心安。

懷中人鼻息低軟,沒有抬頭。

傅斯岸也沒有再開口。

他步伐沉穩,舉步向院內走去。

那顆濕漉的淚滴,也順著傅斯岸的頸側緩緩滴淌了下去。

很奇怪。

明明溫度偏涼,卻又有如此鮮明的灼燙。

像悄無知覺的低溫燙傷。

傅斯岸將舒白秋抱回了主臥,放在了大床上。

脫除外套時,少年又有過幾次遲慢的眨眼。

但他並沒有真正的醒來。

等到傅斯岸給人蓋好羽絨被,床上的小孩已經昏沉的睡了過去。

傅斯岸坐在床邊,在昏暖的床頭夜燈下,看著少年皙白的臉頰。

那上麵的濕漉已經被細細拭過,但其在燈下的觸感,依然是一眼可見的溫涼柔軟。

被暖光氤氳出的柔和輪廓,又讓傅斯岸想到了幾個小時之前,男孩清麗的側臉

那時,傅斯岸就坐在舒白秋的身側,一瞬未眨地緊盯著他。

卻仍然有一種好像下一秒,眼前人就會破碎消湮的錯覺。

今天傍晚,在三個人的餐桌邊,傅斯岸並沒有插嘴多言。

他隻是沉默地,旁聽著這一場對談。

許是因著平日裡一次又一次的太多盯看,對傅斯岸而言,身旁少年的情緒並不難懂。

尤其今晚,舒白秋又多有波瀾。

可能太過疲倦,少年也沒能將自己的情緒藏住。

所以最開始,在舒白秋剛聽到葛虹講,出事的那一天並不是在他生病的路上。

那一瞬間,坐在旁邊的傅斯岸,就清晰地在少年的神色中看到了一刹的疑惑。

或許那時,舒白秋就在懷疑。

葛姨說的是不是真的。

還是,隻是為了慰藉他。

傅斯岸知曉舒白秋的聰敏,更清楚少年的心境。

哪怕被驚疑衝擊,舒白秋也不會盲目聽信。

而相應的。

哪怕在懷疑之下,舒白秋也同樣能聽出。

葛姨之後所言,都是真的。

是當真如此的事實。

葛虹沒有騙他,是舒白秋的記憶有了偏差。

而這樣清醒理智的少年,終於還是在聽到熟悉的媽媽的聲音時。

有了裂痕。

不同於葛虹的失聲痛泣,也不同於普通人的當場失控。

舒白秋的難過,更像是一盞生出裂痕的薄瓷。

如冰碎裂,釉片層疊。

整個過程都無聲悄然,也都保持著青瓷胎骨的絕美與完整。

直到薄瓷被人抱起。

直到在沉凜的夜色中,被傅斯岸抱進懷裡。

才真正地碎落開裂,露出了傷痕累累的斷紋。

夜燈之下,傅斯岸沉默地坐了許久。

他看著昏睡的少年,伸手過去,輕輕撫平了對方微蹙的眉心。

少年睡得並不算沉,但好歹氣息算是低勻。

他明顯已經睡著,床邊的傅斯岸卻依然沒有起身。

傅斯岸的一隻手掌,也被蓋在了絨被之中。

並不是傅斯岸故意探入,沒有將手拿出來。

而是他的指節,正被睡著的男孩虛虛搭握著。

即使是今晚,即使疲累到極點。

昏睡過去的少年,依舊心有惦念。

傅斯岸還被握著指尖。

他還被睡著的小孩下意識地關心著。

怎麼能不喜歡呢。

傅斯岸想。

暖光之下,傅斯岸俯身。

很輕地吻在了少年的唇畔。

就像傅斯岸回答葛虹問題時說的那樣。

他喜歡他的所有全部。

傅斯岸吻得極輕,並不想將男孩驚醒。

但他的唇峰剛剛貼觸過對方的微涼軟瓣,卻覺身下的少年倏然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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