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秋亂七八糟地想著。
可能是他太菜了。
昨天,連同之前被先生幫過的那一晚。
這兩次,舒白秋在第二天都睡過了頭。
他總會不自覺地拖慢時間……還要先生來等他平複稍緩。
舒白秋眨了眨眼,他的眼廓也還有些腫。
因為昨晚,也哭了。
還不知哭了多久。
明明是他給先生幫忙來著……
怕自己被燒得更昏熱,舒白秋不敢再細想,匆匆爬起來,下了床。
主臥內隻有他一個人,舒白秋並沒意外。
這個時間,先生早該去工作了。
何況近來,對方還格外忙碌。
簡單洗漱之後,舒白秋就去了餐廳。
他的胃不好,不能空腹太久,即使已經十點,也需要找些東西墊一墊。
對此,身為醫生的傅斯岸早有命令。舒白秋才剛出臥室,就有人按了叫餐鈴。
等舒白秋到了餐廳之後,月榕莊的侍者也很快將餐食送了過來。
臨近中午,餐食並沒有送來過多,怕客人午飯會吃不下。
餐桌上,隻擺了一些香軟的甜點。
一份舒芙蕾,和一個酸奶碗。
酸奶碗下方鋪的是溫水洗過的水果,鮮嫩水靈,還不會太冰。
上層的酸奶也是侍者端來之後,現場倒上去的,分外清甜新鮮。
隻是,舒白秋看著覆沒了水果的厚厚酸奶,卻不禁微頓。
他原本不想去想的,也不該這樣胡亂聯想。
可是那乳白色的黏稠質地,卻讓少年不由自主地紅了耳朵尖。
舒白秋不自覺地撚了下手指。
昨
晚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他的指尖。
而恰在此時,餐桌旁,偏還出現了一個過分熟悉的男人身影。
本就在反省自己胡思亂想的少年不由一驚,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
先、先生?!
舒白秋差點被嚇呆了。
他不是去工作了嗎?
而剛走進餐廳的傅斯岸,才進入少年的視線,就見對方猛地受驚後撤。
簡直像對他退避三舍。
傅斯岸:“……”
他揚了下眉梢,開口有些意味深長。
“我這麼嚇人?”
“沒有,”舒白秋下意識否認,“對不起,我……”
隻是他“對不起”之後的話,卻被人截住了。
“開玩笑的。”傅斯岸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側,低眸看他,還道。
“是我該道歉,剛剛出現得太突然。”
男人的目光,還落在了舒白秋的手上。
剛剛舒白秋有摸手指的動作。
他之前拿餐具、碰東西的時候,也很是小心。
似乎又有了之前不敢用手時的表現。
傅斯岸神色未動,心下卻皺了皺眉。
他沉聲問:“手不舒服?”
少年突然遲緩的動作,更像是有過後遺症的不適。
……不適應被昨夜的黏濘所弄臟惹濕。
舒白秋聞聲,卻又搖頭:“沒有。”
少年頓了頓,才繼續澄清:“沒有不舒服,就是有一點……”
舒白秋不由低下頭:“有一點燙。”
早上起來時,雖然舒白秋隻對著自己攤開的雙手看了一眼。
但他也清楚地發現。
自己的指根和掌心,都還有薄淺的紅痕。
昨晚,這些豔痕其實更為明顯。
即使舒白秋那時根本無心、也不敢去看。
可他也能感覺到,他連指縫都被燙紅了。
舒白秋的手本就比常人更敏感,鮮少見光的指縫自然細嫩更甚。
但其實他的指根、掌心這些細軟的地方也一樣。
經不住撞碰,又敏銳異常。
舒白秋甚至能摸出南紅和翡石的玉潤表麵上,那些肉眼難辨的細小紋裂。
對昨晚的握觸……他也同樣會將所有細節,都纖毫可見。
青筋的凸顯,血管的搏跳。粗冠的溝壑,凶獰的廓線。
更關鍵的,所有這些,都還伴隨著灼人的炙意。
而且。
而且先生雖然明顯有失控,提早有反應。但男人卻並沒有像舒白秋本以為的那樣……
會不久就結束。
相反,在舒白秋開始幫忙的時候,他那晚一步被人同樣握住的地方。
……反而卻更早。
害得舒白秋有一陣甚至忘了動作,即使勉強回神,也不敢去如何握動。
因為,他已經軟到根本連指尖都很難去控製了。
所以昨夜後來,時間才拖到了那麼晚。
是舒白秋自己受不住,害得先生也要等他平複。
現下白日醒來,舒白秋更有反省和愧疚。
對著先生,他也隻說了一聲。
有一點……燙。
聞言,傅斯岸卻似乎沒有立刻放下心來。
男人還伸手過來,檢查了一下舒白秋的手。
舒白秋被碰的力度並不重,傅斯岸隻是細細看過了他的手掌,還用指腹去輕碰了碰他尚有微紅的掌心部位。
可就是這樣輕緩的試探動作,卻還是惹得少年手腕輕晃、指尖微蜷。
舒白秋到底還是沒能忍住。
“不……彆……”
他近乎失禮地將手掌直接從先生的手中收了回來:“抱、抱歉……”
少年還下意識地把手背到身後,怎麼也不肯讓人繼續碰了。
傅斯岸的手停在原處,低眸看人,就見小啾的耳朵都紅透了。
少年小聲地說著對不起,低著頭和他解釋。
“沒有不舒服,是、是不太能被碰了……”
這一點,傅斯岸其實已經猜到了。
他知道舒白秋的手有多敏敢,更清晰記得,對方碰握他時的溫軟觸感。
舒白秋的頭發和耳骨都很軟,聽說這樣特征的人性子會比較軟。
少年的性格也的確很好。
而舒白秋的手指同樣柔軟,他的手骨骼纖細,肌理柔膩,白皙頎長,骨節還透著微微的薄粉。
不像傅斯岸,舒白秋的指間也沒有任何薄繭。
纖長的十指上,沒有丁點會影響少年觸碰觀感的阻隔。
早在之前,聽說舒家的賭石傳言時,傅斯岸就想到了少年過分敏銳的手。
這雙手的確適合感知,也適合雕刻。
舒白秋的手能清晰地感覺到玉石的細弱
變化,和纖悉的廓線轉折。
想來他也可以將那玉潤的表貌,呈現出最好。
但在昨晚,這一雙本該塑造藝術珍品、本身也已是完美藝術品的美麗手掌。
卻被暴殄天物。
被圈掐住纖瘦的手腕,按在了險些握不住的粗燙上。
傅斯岸無法否認,昨夜,他也是故意的。
就像之前接吻的時候,傅斯岸曾經故意用長指撐開少年的手套,伸探進去,強勢地插入柔細的指縫。
昨晚,傅斯岸也故意用了灼物去頂。
甚至在將少年送上潮頂的時刻。
傅斯岸也是一麵撞碾著他的掌心,一麵將舒白秋弄到哭設的。
所以早在開始之前,傅斯岸就拒絕了用上麵。
因為他深知自己的本性。
骨子裡的惡劣藏不住。
即使有過克製,也總會想欺負。
把捧在心尖上的小孩,一遍遍欺負到哭。
見少年昨晚的後遺症明顯,現下仍會有餘留的反應。
對著身前已經恨不得把頭低到胸口去的舒白秋,傅斯岸也沒再繼續撩惹他。
確認小啾的手的確沒什麼事之後,傅斯岸就在少年的難安中,終於收回了手。
“先吃點東西吧。”
男人也沒再多留,轉身坐去了舒白秋的對麵。
昨晚在開始之前,傅斯岸也曾說過。
“被燙到的話,告訴我。”
在漫長的深夜中,根本沒能履行的溫柔。
終於在第二天,少年說燙之後,踐行了一點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