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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打電話,但顧一峰卻一直把視線落在了舒白秋微微垂低的蒼白麵容上。

在這本就低氣壓的車廂裡,平白給人添加了一分更為沉重的壓力。

“那好,”顧一峰扯起嘴角一笑,“明天我就帶他過去。”

掛了電話,顧一峰唇角帶笑,語氣更冷。

“行了,小傻子。”

“既然你死活摸不出玉料,明天,你就等著嫁給傅家的那個窩囊廢吧。”

***

從碧玉園回來,舒白秋一下車就被關回了偏院的那個小房間裡。

在房門的外麵,仍然留了一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自從當初那個有關舒家人的傳言流出之後,舒白秋就幾乎再沒能擁有過自由。

他被多次收養,又被幾度轉手,每一任收養者都會把他看管得格外嚴格。

——畢竟,“能從原石直接摸出玉料成色”這種傳聞,實在太過誘人。

隻不過舒白秋已經傻了,傳言的內容也始終沒能成真。現在到了顧一峰這裡,他氣急敗壞地要把舒白秋轉手,也還沒有徹底放鬆最後的看守。

明城氣候宜人,向來都有四季如春的美譽。但即使是這裡,也不可能每個角落都溫暖適宜。

舒白秋被關的房間,就相當的潮濕陰暗。

窄長的屋內隻有一張床和一個老舊的木架,空氣中泛著明顯的潮氣。四麵牆壁連一扇窗戶都沒有,牆角裡還有成片的黴斑,讓本就沒有光照的室內更顯得昏暗。

床腳,一隻碩大的黑色蜘蛛飛快爬過,密集劃動的長腿相當駭人。

坐在床邊的少年卻始終安然沉默,好像早已習慣了在這個房間裡的這種生活。

他唯一的動作,就是垂眸看了看自己遍布紅痕的雙手。

看了一會兒,舒白秋就輕輕蜷了蜷手指,把自己清瘦的雙手更深地藏進了略長的衛衣衣袖中。

之前在碧玉園大廳,儘管舒白秋站在牆邊,也沒什麼動作,依然有不少圍觀者注意到了他的手。

舒白秋纖瘦的兩隻手上都帶了大片的紅,有成片的紅腫,也有長條的血棱。

那是舒白秋在被強迫摸石料的時候弄出來的,一部分是因為過敏,一部分是劃傷。

顧一峰是個從不知道什麼叫低調的富二代,他在原石毛料區壓著舒白秋去摸的時候,因為動靜鬨得太大,同樣吸引了不少路人的關注。

眾目睽睽之下,舒白秋的雙手當場就紅了起來。

他的膚色又白,更顯得那些傷痕過分惹眼、觸目驚心。

直到現在,舒白秋雙手的狀況也沒怎麼好轉。

但他好像同樣習慣了,始終沒有什麼更多的反應。

和偏院小房間裡的沉默寂靜不同,外麵各處吵吵嚷嚷,隔著房門隱約傳來了不少動靜,似乎一直在忙。

直到天黑,也沒人來搭理過小房間裡的舒白秋。

夜色漸深,月上梢頭,才有一個顧一峰的助理走進了偏院。

助理看了看小房間,問守門的保鏢。

“沒什麼情況吧?”

“沒有。”

保鏢已經換過了班,隻有房間裡的那個小傻子始終是一個人在。

助理又問:“小米來過了嗎?”

小米是負責訂餐的另一個助理。

保鏢搖頭:“沒,我換班前看見他被老板叫走了。”

助理皺了皺眉,朝屋內看了過去。

室內定時開啟的夜燈已經亮了。透過門上的方形玻璃往進去,不大的房間一覽無餘。

舒白秋正在床邊安靜地坐著,在燈光的映襯下,少年的側臉安謐又漂亮,像一盞白生生的名貴瓷娃娃。

精致,乖巧。

又少有生氣。

助理悄聲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過了十幾分鐘,小房間的門被敲響。

“咚咚。”

助理擰開門鎖,推門走了進來。

突然有人來訪,舒白秋也沒什麼反應,好像對外界信息的接收總是比常人慢許多。

直到助理走近,舒白秋似乎才看見來人,慢慢地從床邊站了起來。

他沒有能把人置之不理的任性權利。

助理拿著兩個包子和一杯米粥,就見舒白秋垂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裡的包子上。

今早顧一峰急著去碧玉園,根本沒給舒白秋吃飯的時間,回來之後,又氣衝衝地直接把人鎖進了屋裡。

算一算,已經一整天沒給舒白秋東西吃了。

助理回頭看了看屋外,確認沒什麼動靜,旋即把那些食物遞給了對方。

“給,吃點東西。”

舒白秋似有意外,身形微一怔頓,抬頭看向了助理。

直到助理又重複了一遍“這是給你吃的”,少年才略帶小心地,慢慢伸出了清瘦的手。

燈光之下,助理就見那隻手還明顯地紅著。

助理又暗自歎了口氣。

舒白秋由於被迫摸石料而過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顧一峰還會給他抗過敏的藥膏,後來就煩得不給了,覺得反正不抹藥也會自愈,又死不了人。

可是雖然不致命,過敏的滋味卻絕對不好受。

這屋裡的空氣又如此潮濕悶滯,更不利於過敏症狀的恢複。

而且雖然助理隻看到了舒白秋手背上的些許紅腫和劃痕,卻也知道,對方未曾露出的纖細手腕上同樣有淤傷。

那是白天在碧玉園,顧一峰強行拉他手腕去摸石料時留下的。

助理便把食物先放在了一旁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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