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傅斯岸的大衣,剛剛一直被隨行助理嚴整小心地收搭在懷中,等待老板隨時披用。
現下,這外套卻被整個裹在了舒白秋的身上。
玄黑色的大衣和傅斯岸的西裝同樣都是駱馬絨的材質,柔糯到仿佛自帶溫度。
外套上還有很淡的薄香,不知是哪種香水的冷調。
但就和兩人初見那天一樣,正是傅斯岸本人一直以來的味道。
等到把舒白秋用大衣裹好,傅斯岸才再次舉步,走進了包廂。
舒白秋沒想到為什麼進房間還要披衣服,但等看清四周包廂,他的脊背卻當真開始隱隱發涼。
這環境更為眼熟。
正是顧一峰常來的那個房間。
而等被抱到主位,舒白秋依舊沒有被放下。
傅斯岸落座後,舒白秋就側坐在了他的腿上。
少年蜷縮在遮到小腿的寬大外套裡,身形過分纖薄瘦弱,好似隻有薄薄輕盈的一捧。
後背被很輕地牽動了一下,是抱著舒白秋的男人抬手,睄了一眼腕表。
似乎掐的時間正好,緊接著,房門就被敲響了。
“叩叩!”
不過出乎舒白秋的意料,門外的人並不是顧一峰,而是一位服務生。
“不好意思,打擾您。”
服務生看起來也很緊張,開口相當拘謹。
“隔壁的客人想來問一下,他們想合並包廂,您這邊願不願意行個方便?”
包廂內壁貼著隔音棉,但仍然阻止不了隔壁隱隱傳來的音波震動與隱隱嘈雜,看起來那邊正玩得相當熱鬨。
觀瑰會館是個近年來剛開業的新會館,和老牌經營者常去的茶園酒莊不同,觀瑰會館還內置了KTV、大型投影、桌牌等時興的娛樂設施,花樣翻新,來的客人中也是青年群體居多。
年輕氣盛的人多了,就總少不了彪的和莽的。
換個稍微穩重些的人,就絕不會在不清楚隔壁身份的前提下,貿然前來打擾詢問。
這服務生明顯也是被隔壁強行遣來問的,傅斯岸尚未開口,服務生額角的汗珠已經開始往下滾。
“這個、這個房間和隔壁相連,隔壁是馮少在宴客,他臨時想合並兩間,打通包場,所以來問問您。”
服務生竭力連貫地解釋完,舒白秋也隻聽到傅斯岸回了兩個字。
“不行。”
服務生也沒再追問,反而鬆口氣似的,九十度深鞠躬說了聲“實在抱歉打擾您了”,立馬就離開了。
舒白秋抬眸,輕悄地望了傅斯岸一眼。
他發覺。
傅先生好像完全沒有生氣。
本以為這種唐突來問、打斷計劃的事,對傅先生來說會是一種冒犯。
但傅斯岸的麵上波瀾不驚,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反而是舒白秋那很快收回的一眼,被對方過分敏銳地捕捉到。
而且男人當即問他:“怎麼了?”
舒白秋沒有多嘴追問,他發現,包廂裡的其他人也都相當平靜。
好像對剛剛的突然打擾全無意外。
舒白秋隻低聲道:“我要去旁邊坐嗎,先生?”
他還壓在人身上呢。
少年的嗓音仍舊很輕,帶一點點軟啞的尾韻,不像正常健康人的血氣充足。
反而像街角流浪小貓叫啞了似的奶音。
傅斯岸的聲音也微許地沉低了下來。
“不用。”
他沒把人放開。
就在這時,包廂的左側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接著,左側牆上那原本封閉的大門,就被從另一邊強行推開了。
一個染著鮮亮紅發、至多不過二十來歲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手裡拿著盞玻璃酒杯,指間還夾著電子煙,揚聲就道。
“看這兒也沒開場呢,借個地方行不行,商量商量?”
紅毛名叫馮聲,是明城一個頗為出名的二代。
馮聲下個月正準備拍一批底價八位數的翡石板料。為此,他還特意請了一位近來小有名氣的競標師,來替自己競價投標。
競標師也年齡不大,人長得還挺清秀。馮聲一見到本尊就起了心思,又聽說對方今天生日,便直呼緣分,當即決定臨時包場,拓寬場地,好好玩個痛快儘興。
所以馮聲才會差人來問隔壁房間,見服務生不頂用,他乾脆直接打開了連通兩個房間的側門,徑直走了過來。
這兩個房間本就是對稱的兩個半圓,隔離門一開,頓時就能彼此毫無阻礙地將對麵看個清楚。
和馮聲那邊的熱鬨嘈雜不同,這邊房間隻鬆散地站了幾個人,連茶水都是剛剛才端盛上來。
馮聲一眼就看到了主座上的傅斯岸。
這人他看著眼生,不過眼見對方懷裡還抱著一個後頸白皙的纖瘦男孩,理所當然地,馮聲就估計這人也是在泡仔。
沒說廢話,馮聲直接就準備拿錢砸人。
“各位挪去樓上的空包怎麼樣?我出三倍的包廂費!”
舒白秋背對著左側,並沒有看清來人,隻聽見了對方說話的聲音。
不過舒白秋卻看到,抱著他的傅斯岸神色未動,連鏡片後的眼簾都沒抬一下。
無需傅斯岸授意,站在一旁的隨行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