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傅老爺子病重,衝喜之事拖不得,但這時間著實匆忙了些。
再有一周,就要舉行慶典,完成婚宴。
蘇越也想過,傅大少會不會覺得這樣太過倉促。
不過出乎他預料的,傅斯岸卻完全沒有類似態度。
蘇越旁敲側擊問起時,還聽傅斯岸道。
“再有十三天就是我媽祭日,不正需要早日完婚,給她也聽聽這個好消息?”
蘇越怔了怔,連聲應是。
但他其實並不知道,這消息到底算不算好。大少又是不是在說反話。
傅家早已將大兒子的婚事公開,近日正在廣發喜帖,邀請各路親朋赴宴。
而與此同時,還有一個消息,也已經不再是秘密。
——一直專營古董文玩的傅記,正準備開辟翡石玉料方麵的新業務。
兩條消息一結合,頓時有許多人覺得,所謂的衝喜,很可能隻是找了個明麵的由頭。
等到結婚之後,借舒白秋的身份涉足翡石銷售,或許才是傅家的真實目的。
舒白秋人雖然傻了,也一直沒能如傳言中那般摸出石料,但他到底還是舒家人,還能順理成章地用起“舒雨巷”的名號。
傅記的店麵本身就是銷售端,有自己的渠道和客源。他們並不用鑽營生產,隻需要會編故事。
“「舒雨巷」的未公開好貨”、“舒家的秘密傳承”——這可不就是現成的好故事?
行業內會想到這一層的人不在少數,傅家如此大張旗鼓地廣邀賓客,仿佛也正是一種印證。
不過如此一來,也正說明。
不僅那小傻子要被傅家拿來做文章,就連傅家大兒子,也是個被妥妥利用了的工具人。
外麵的確有不少人這樣想,隻是蘇越卻覺得。
傅大少其實並不在傅家的控製之下。
顧一峰的家人已經飛抵明城,本來今天就要上門討個說法。但因為顧一峰的傷勢不算明朗,顧家人就轉道先去了醫院。
雖說這算是暫時拖延了片刻,但誰也不知道顧家人什麼時候又會找上來。
而且顧一峰的情況不好,顧家隻會更為憤怒。
傅山鷹為此時都愁得有些上火,還托人前去送禮,想要提前賠不是。
但蘇越卻看到,傅大少對此毫無在意。
男人照舊做著自己的事,有條不紊,波瀾不驚,淡定自若到根本不像是二十幾歲的青年氣盛。
更不可能像是被控製的人。
蘇越麵上未顯,仍照常彙報著婚事流程。
不過他的暗中打量,傅斯岸也不可能察覺不到。
對蘇越,傅斯岸並沒有刻意提防或隱藏,就連平日的出行用度,他也沒有故意偽裝。
——儘管傅斯岸隨便用的哪一輛車,就根本不像是一個二十四歲的青年學生能開得起的。
雖說傅斯岸在學醫,醫科在海外又是出了名的高收入。但按學製,傅斯岸今年理應還沒畢業,連回國都是趁北美寒假回來的,照理說,他目前還沒有收入來源。
但沒關係。
傅斯岸知道,許雲衣一定會幫他把這一切都歸於傅老爺子的偏袒私心。
根本不可能認同其他原因。
而蘇越本身,也沒能因為協助婚事籌備而逗留多久。
因為除了儘早進行的婚禮日期,其他的事,傅斯岸也完全沒聽傅家指揮。
他反而都去和眾人眼中的那個小傻子商量了。
舒白秋仍在月榕莊靜養,接到傅斯岸的電話,得知婚禮日期就在下周末,他也舒了口氣。
“好。”
少年連應聲都帶了些輕快,眉梢眼角浮升出淺淺笑意。
映著窗外灑入的日光,他皙秀的麵容似乎比暖日更為清澈明亮。
舒白秋隻希望這次的任務順利完成,自己可以被儘快遺忘丟開,如此近的婚禮日期,自然也讓他開心。
掛完電話,舒白秋還收到了另一個好消息。
羅絨回來了。
高大的斷眉男人走進來,仍是未變的嚴凜肅冷,看起來並無什麼異樣。
隻除了……
舒白秋仰臉看人,指尖摸了摸自己右眼下側,輕聲問。
“還好嗎?”
羅絨並沒有想到一進客廳就看到舒白秋,更沒想到對方還分了心神在意他。
他微頓,沉聲道:“我沒事。”
舒白秋摸的部位,正是羅絨前天晚上被顧一峰打中的地方。
當時不顯,到了現下白天,羅絨的眼下卻浮出了一片隱隱泛紫的青色。
“勞煩掛念。”
羅絨頓了頓,見少年眨了眨眼,還在看他,才道。
“我去拿冰塊敷一下。”
這點連小傷都算不上的異狀,他原本並未在意。
羅絨走向一旁的製冰機,舒白秋搭著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