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師姐說的,就是我要說的。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演講就不必了。”
班裡早就尖叫聲一片,女孩子們的臉都紅撲撲的,一如當年班上的女同學。
王老師淡淡地橫了他們一眼,這才慢慢地安靜下來。
很快,一個學弟舉手提問:“學長,我想知道,你的學習方法有哪些?”
蔣越澤認真傾聽他的問題,眼裡耐心滿布:“上課全神貫注,下課及時鞏固,多做題。”
我忍不住笑,發現班裡的同學也在笑,我抬頭看了王老師一眼,王老師也是一臉無奈的笑。
問市狀元學習方法?這樣的人都是智商200的天才,他的方法不是人人都適用的。
我心裡暗暗腹誹,忍不住笑得更厲害了。
這個學弟一臉鬱悶地坐下了,接著一個女生臉色緋紅地站了起來。
“師哥你好。我們都知道你是16屆仁城市理科狀元,但是放棄了尚華的保送,也放棄了報考。但我聽說當時你的目標學校就是尚華,是真的嗎?”
我瞬間止住了笑容,目不轉晴地盯著他,期待著他的答案。
接著,他的聲音像悅耳清冽的溪水緩緩而來:“隻
是高一,之後並不是非它不可。”
眾人嘩然。就連我和王老師都吃了一驚。
高三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了。有些事情是因為太痛苦,故意選擇遺忘,有些事情是因為沒經曆,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聽旁人轉述,真實情況並未參與,所以記不清。
但有件事情,我一直都覺得遺憾,惋惜,甚至是恨不得改變事情結果的,那便是蔣越澤拒絕了尚華的保送。
可那時的我,早已消失在大眾視野,再回來時早已物是人非,身邊的人也早就換了新麵孔。
就連蔣越澤拒絕保送,都是高考後才知道。那時候,彆人隻知道蔣越澤是市狀元,為何拒絕保送卻再沒人說起。
就這樣,他拒絕保送的原因,在我心中成了刺,成了迷。
因為我一直記得,當年我問他理想院校的時候,他告訴我“尚華”時的堅定眼神。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為什麼變了呢?
蔣越澤低垂了眉眼,金黃色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整個人都無比溫柔,連帶著聲音都有化不開的柔意:“因為我找到了更心儀的地方。”
“崇文嗎?”那個學妹追問道。
蔣越澤微抬了眼,目光柔和堅定:“嗯。”
我瞬間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來,心臟像在與人賽跑。
“可是崇文與尚華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學長選擇了崇文,不會後悔嗎?”
蔣越澤抬頭,身姿挺拔,眼裡有星星:“不會。人活著,總要有一次,是要跟著自己的心走的。”
那一瞬間,我看著台上的蔣越澤,突然覺得有些對命運的無力和對他如今耀眼無比的欣喜。
無力的是,我錯過參與他兩年的生活,竟錯過了他如此重要的人生選擇;欣喜的是,他真的越來越像他自己了。
“你來我班的時候,應該不知道他報崇文了吧?”
王老師蒼老的聲音響起,沙啞裡都是人生滿滿的閱曆,滿眼慈愛的看著我。
我抬頭看著老師,平靜的點頭。
那時我確實不知道他考取了哪裡,我隻知道他是仁城市的高考狀元,這樣的人去哪裡都可以。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不可思議。他即使放棄保送,也可以考去尚華,但他沒有。
反而選擇來了崇文,一個他從來沒說過自己心儀的學校。
老師笑了笑,滿眼都是對愛徒的自豪:“這小子,主意大著呢。將來不出意外,一定是個科學家,咱們名人路上的石像一定有他的一尊。”
我很堅信地點頭。沒錯,對他來說,學校隻是個學習地方而已,哪裡都一樣,並不能成為約束他進步和成功的理由。
隻要他想,他一定能在自己感興趣的領域,做出一翻大成績來。
我看著站在台上的蔣越澤,有些恍惚。
印象裡的那個青蔥少年,真的已經變成了一棵可以抵擋風霜雨雪的鬆柏了。
他的話平靜有力地敲在我心上:“高三是個很美的季節,很多風景都可遇不可求,一旦出現,就抓住吧。如果錯過,可能對生活不會有太大改變,但你時刻會感覺到,你的人生不完整。”
說完,班裡人都在起哄尖叫,而他不經意瞥來的一眼,讓我覺得千軍萬馬,四海潮生,也不過如此。
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