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越澤又幫我舀了一勺番茄魚和湯,盛在米飯上,抬眼瞥來驚鴻一眼,望過去滿目皆是風景:“喜歡就多喝點。”
我點頭,還嫌不夠地補充:“以後我們要常來。”
蔣越澤彎了眼睛,難得的嘴角上揚了好幾個弧度:“好,以後常來。”
我忍不住咧嘴,撲鼻間都是飯菜的香氣,還有濃濃的甜意。
但這樣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蔣越澤就繼續提起了昨晚的事情:“在舞社玩得開心嗎?”
我聽了差點驚得跳起來,湯也不喝了,魚也不吃了,邊嚼東西邊想說辭。
他怎麼知道的?誰說的?陳晚?應該不會吧?邢思思?嗯,很有可能是她,畢竟,他是她部長,又長著這樣一張正義凜然的臉,很難對他撒謊。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一派淡然閒適,也不催我開口,也不吃東西,隻是靜靜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老天爺啊,彆說邢思思了,就是我看著他那張臉,我都不忍心撒謊啊!可是不撒謊,我又該怎麼說啊!
等到嘴裡的東西都嚼完了,我都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我能與他勉強對視的勇氣和氣場也跟著慢慢弱下去,最後不見了。
我破罐子破摔,臉也垮了下來,微垂著頭,語氣低落道:“不怎麼開心。”
他並沒有立刻追問原因,反而是在等我主動說,隻是用那雙毫無雜質清冽引人的眼睛盯著我。
我很是挫敗懊惱地開口:“舞社的氛圍不太適合我,我進去之後很局促,放不開自己,也很難融進去。所以也並不覺得好玩。”
這是真話,也是造
成我當晚心情低落的原因之一。
隻不過,不是主要原因而已。
他認真聽著,陽光灑進來,照在他的側臉,氤成一道光圈,冷冽的氣質去了一半,泛著清和。
我繼續往下“編瞎話”:“所以我和邢思思,還有陳晚學姐重新約了個時間,挑個好地點去練,這樣的話,大家都自在。”
他似乎信了我的話,也似乎是為了安慰我,給我夾了好大一塊咖喱魚,放到我麵前的碟子裡。
“自己不喜歡的事,不要勉強。”
我聽了他的話才笑起來,覺得他應該是信了。
放心地吃下那塊咖喱魚,重重地衝他點頭:“不會。給大家準備節目,我很開心。”
他沒立即說話,而是輕輕歎了口氣,纏著幾不可聞的輕笑聲。
我抬頭,看到他的表情中難得不同,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無奈和笑意:“初曉,我是說,我們一起吧。”
“吱~”由於驚嚇過度,我的筷子劃過碟子,發出一聲不太悅耳的聲音,驚得我又一哆嗦。
我不由得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你要與民同樂?”
說完,我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我懊悔地閉眼,心裡早把自己的嘴抽了20遍。
什麼叫與民同樂,你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
可是下一秒睜開眼睛,我就看到他那上揚的嘴角,還有微微上挑,全是風情的眼尾,以及浪漫閃耀,星光密布的眼睛。
他,他怎麼笑了?是因為我太蠢了嗎?
可是逗他笑,那也很可以啊啊啊啊啊啊。
我心裡各種小劇場滿天飛,可他卻一直在看我,眼裡盛滿了縱容和溫柔。
“一起吧,好不好?”
我笑容大大,語氣輕快:“好。我會好好發揮的,不會托你後腿的。”
他笑了笑,很認真糾正我:“不用擔心,你可以做得很好。”
我立刻笑得眯眯眼,隻覺得天下所有的好吃的都比不上這一句肯定。
我這人有個毛病,一得到誇獎,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的誇獎,就忍不住要得瑟。過去那些苦難磨掉了我的傲氣,棱角,卻依舊沒能改變我臭屁,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天性。
此刻就是這樣的情況。我忍不住搖頭擺尾,得瑟得不得了:“那是,所以你也得好好做,不要托我後腿。”
他也縱容我睜眼說瞎話,笑著喝了一口茶,認真應下:“好,我爭取。”
那天中午,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戰鬥力會那麼強,兩鍋的魚,一鍋的湯都被我吃得七七八八。
我也完全沒有想到,我借口上廁所要去結賬的時候,被服務員告知,已經記賬了。
詳細打聽才知道,這家店是學校扶持的創業項目之一,負責人是生物院的一位大牛教授,而蔣越澤,作為這位大牛教授的得意門生,不僅參與了項目計劃,還擁有這家店的年卡,和各種優惠卡。
而那張臉,就是通行證。
我發誓,我當時驚掉了下巴。我完全沒有想到,“免費的午餐”這句話居然有一天變成了現實,而且以後隻要我足夠不要臉,我天天都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