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毛球的食欲十分旺盛,它的幾隻細微觸角已經順著防護服的空隙鑽進了葉向榆的體內,細碎的齒間啃食過她的皮膚,正一點點的往裡麵鑽去。
葉向榆將受傷的手攥成拳,另一隻在外的手則抵住了玻璃箱的外層,她深吸一口氣,緊皺眉頭,猛地一下將手抽了出來。
照理而言,當飼養員被毛球整個團住,並且其觸角已經進入體內時,是應當用儘全力掙脫的。
畢竟毛球雖小,但力氣極大。
但是,葉向榆低估了自己的力氣值。
她猛地抽回手的瞬間,不單單將自己的整條胳膊救了回來,那被啃出了許多個小洞的防護服上,還掛著一塊滿是毛發的皮。
當她再看向毛球所在的玻璃箱時,便見那隻軟乎乎的毛球癱成了一塊肉餅,一雙大眼緊貼在玻璃上,不可置信地盯著葉向榆,而它靠近眼睛的那部分,已經隻剩下一塊光禿禿的肉,還時不時地往外呲出幾溜血花。
一時間,一人一怪愣在原地,誰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直到毛球反應過來後,它拿禿了那塊肉去貼自己麵前的玻璃,當它真實的感受到那抹涼意後,整隻怪都不好了。
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內很快便充滿了淚水,豆粒大的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它慢慢晃動著身軀,將自己縮回了角落,腦袋朝下,屁股朝後...自閉了。
“抱...抱歉。”
葉向榆將防護服上的毛發都揪了下來,團成球後給丟回了毛球的玻璃箱。
但後者依舊一動不動地窩在角落處,隻是時不時地抽泣上幾下,沒一會的功夫它的淚水便堆滿了玻璃箱的底層,而它的身形也在肉眼可見的縮小。
葉向榆將事情彙報給了伍明哲,後者叫了兩名研究員過來,其中一個便是昨晚給葉向榆藥膏的那位。
“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掉毛有些嚴重,就和咱們人類的脫發問題一樣,上點藥就行。”
紀星文開了一份診斷說明,又讓助手去取了七天量的防脫毛藥水,囑咐了幾點注意事項。
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瞧了葉向榆一眼,笑意盈盈的眼神像是在調笑一般,這股視線讓葉向榆很不舒服,她下意識歪了歪頭,很想一拳直接砸向他的大臉。
“紀研究員脾氣好,願意幫你瞞下來,但每次來的研究員不一,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小題大做,你下次小心些,那怪物身上的毛是能隨便拔的嗎?”
飼養員每月上報研究員的次數有限,超過規定的次數會對下個月的評級產生影響,伍明哲很想給這位新報道的實習飼養員一個教訓,讓她清晰地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話到了嘴邊他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畢竟在他以往接觸到的知識中,都是讓飼養員儘可能地躲避怪物的傷害,在飼養怪物時確保好自己的安全。
這樣一想,他手下的這位實習飼養員確實都做到了,甚至還能在怪物頭上拔毛。
“行了,下不為例,你小心些!”
伍明哲憋了半天,也隻想出這麼一句話。
第二層的怪物今天異常狂躁,玻璃渣碎了異地,他還得進去幫忙,沒太多時間耗在這裡。
伍明哲走後,葉向榆拿起浸濕的手帕,準備清掃另外的三隻怪物巢穴,隻是她剛一轉身,腳還沒伸出去,便見那三隻小怪物顫了顫身子,齊刷刷地跑到了角落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向榆的一舉一動,像是生怕她吃掉自己似的。
葉向榆抿了抿唇,她不想剛來就在這窩小怪物心裡埋下一顆她是老巫婆的種子。
她儘可能地讓自己五官柔和,麵色溫柔地衝它們笑了笑,但似乎...它們抖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