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姑娘在旁邊問我一句,二奶,剛才我聽見老太太罵她孫子,沒聽清她孫子叫啥名。我一聽,都這時候了還瞞著啥,我說叫謝虎三兒,在中坪大隊可以隨便找人打聽,都知道他,那指定不是拽子,是個棒小夥兒。”
“對對對,儘管打聽,應該的,誰讓這個小王八蛋出洋相,人家不放心可不得再打聽打聽。”奶奶聽得連連點頭。
孟老太撲哧一樂:“我也是這麼尋思的,可哪知道人家姑娘聽完樂了,跟她媽在耳朵邊小聲說了一句啥話,她媽聽完也樂了,然後臉色也好看了不少,跟我說,她願意沒用,人家男方都裝拽子了,那指定是不願意,要不就算了罷,沒緣分。”
“我一聽這肯定是對方聽過虎三的名,有戲,當即就說男方啥事都是奶奶做主,家裡大小事都聽他奶的,姑娘她媽就樂,說那行,相看的挺滿意,小夥子還挺嘎,走之前跟我說,讓我回來問問男方願意不願意,願意就雙方約個日子坐下相個親,不願意也沒關係。”
“願意,怎麼不願意,我一眼就相中這姑娘了。”奶奶臉色頗為急切,表達著自己相看完的感想:
“模樣俊,還穩當,彆看瘦,那雙手一看就是做慣了針線活兒的,隻要其他條件也和我告訴你的一樣,這姑娘跟虎三準合適。”
謝虎山在旁邊聽得呲牙咧嘴,他雖然當時專注扮演吳老二沒有細看,但姑娘轉過身時也瞥了一眼,大概印象好像就是一個身材又瘦又小,明顯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要不他怎麼說對方看起來跟餓了三天的小貓一樣。
就一個黃毛丫頭,值當奶奶用縫紉機去下聘禮?
而且奶奶也就比自己多看了幾眼而已,怎麼就看出來對方模樣俊俏,沉穩,一雙手擅長針線活的?
不是說眼都花了嗎,咋看出來的?
孟老太斜過頭看向謝虎山,嘴裡笑吟吟地問:“那要是虎三也願意,我就念叨念叨?”
奶奶看向謝虎山,也不說話,謝虎山馬上乖巧的點點頭,對孟老太笑著說:“我願意,我願意,我當時一眼就相中了。”
他知道,這時候再敢說不願意,奶奶絕對說到做到,搬回大爺那院去住。
不給自己一點兒好臉色倒是其次,謝虎山擔心奶奶歲數大,因為這件事跟自己慪氣把身體氣垮,她還沒享上自己這個孫子的福呢。
“行,要願意,那我就給你念叨念叨女方情況。”孟老太看向謝虎山,有些感慨的開口:
“虎三兒,你奶給你找媳婦,是真舍得下本,可也是真挑啊,從她跟我說完條件,我尋摸三個多月,才找著這麼一個啥條件都對上你奶心思的,我自問給我外孫子馬三兒尋摸媳婦,都沒你奶這麼用心。”
“說這些乾啥,念叨正事,知道你費心了,成了之後謝媒禮差不了你的。”奶奶淡淡的說道。
“女孩家是西山那邊靈官營公社崖口大隊的,姓金,叫金鳳,小名叫桃子,符合你奶的要求,姑娘是家裡的長女,家務事,針線活樣樣拿得出手,肯吃苦,模樣也俊,十七歲的姑娘,在生產隊裡乾副業,一個人管著個針線攤,靠給西山砸石頭的那些人縫補衣服,納鞋底補鞋麵掙工分,順便還照顧弟弟妹妹。”孟老太對謝虎山念叨著女方的情況:
“父親叫金滿倉,母親叫李巧枝,也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可以隨便去打聽,雖然窮,但絕對不是那些不靠譜的人家……”
“等會,二奶,她爸叫啥?”謝虎山開口問道。
“金滿倉。”
謝虎山此時臉上都已經樂成了一朵花,直到奶奶注意自己,才連忙繃起臉:
“奶,那啥,這親事我估計最後成不了,要不算了吧……”
“你咋知道最後成不了?”奶奶沒好氣的看著孫子,往常最孝順的大孫子今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一點都不懂事,專挑自己不愛聽的說,對方都同意了,他還說親事成不了。
謝虎山低著頭小聲說道:
“我咋可能不知道,我把她爸打了一頓,還給捆上了。”
除了大爺沒聽清,剩下屋裡的奶奶,孟老太,大媽都聽懵了,扭頭看向謝虎山,大秀在旁邊撇撇嘴:
“好家夥,還擔心我欺負嫂子,我再厲害能有你厲害?還沒相親呢,給自己老丈人先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