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民兵是從小看露天電影放映的各種抗日戰爭片長大的,玩打仗遊戲都能跟著電影裡用戰術。
十二三歲,十三四歲就登記入冊開始軍事訓練,從小榮譽感就是MAX狀態,寧可犧牲不能投降都刻在了骨子裡。
混混說砍死你,可能隻是嚇唬人。
這些民兵說要弄死你,那絕對不是開玩笑。
因為在農村,打架打急眼死了人,隻要自己一方占理,再加上大隊護犢子,不經公鬨到公安局,還真沒什麼事,無非就是欠饑荒,賠死者的家裡幾百塊錢。
“咱們那倆大哥這兩天很賣力氣,哎,也不知道他倆乾啥了,居然就拿出來十幾萬。”韓紅兵叼著香煙,對謝虎山說起了阿寶。
阿寶和軒仔兩天交給了謝虎山十幾萬,不然謝虎山和韓紅兵也不能隻用了五天,就攢夠了五十萬。
兩位借高利貸收小弟的大哥,對他們這兩位小弟真是非常關照。
謝虎山望向夜空:“還能乾啥,寶哥想開了,辦了通行證,考慮借著跟他父母一起帶妹妹到羊城看病的理由,離開港島,不再回來,收咱倆當小弟,人家欠一屁股饑荒,不跑咋整。”
“欠一屁股饑荒還能拿出十幾萬?”韓紅兵詫異的溫度。
“破釜沉舟,你捅了好幾個大佬,他一狠心,帶著軒仔趁人家住院,把人家的車偷走低價賣掉,他是泊車仔,偷車這活兒他擅長,六七輛車,跟賣廢鐵一樣被咱們這位大哥給賣了,主打就是一個薄利多銷。”
阿寶自從知道謝虎山安排妹妹能去羊城做手術,而且需要五十萬之後,最終覺得不如豁出去放手一搏,所以辦好了通行證之後,趁著韓紅兵把那些有車的江湖人打進醫館住院期間,他帶著軒仔就去偷對方的車賣掉。
偷車這種事最後肯定能查到他,他早就想好了,以後也不回港島,丟車的人找不到他,就隻能找長樂社算賬。
他和軒仔兩班倒,兩天偷了六七輛,七八輛,賣了二十幾萬,給自己留了十萬當去羊城的生活費,剩下都交給了謝虎山。
這大哥當的,確實無可挑剔。
韓紅兵難得認同的點點頭:“咱大哥這是活明白了,知道不跟那些王八蛋繼續瞎混了,就早該這麼乾,港島這些王八蛋真不是人揍的!”
韓紅兵第一天強買強賣時,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是不是有些欺負人。
可是後來跟著他的自由妹,大名林美洋的林翻譯告訴他,這些人拐賣婦女,還給婦女打毒品針,讓人家天天陪男人睡覺給他們賺錢之後,韓紅兵覺得自己打架殺人這都屬於替天行道。
“說實話,我有好幾次打上門,看到那些姑娘,我都想把槍掏出來挨個崩了狗日的,你是沒看見,謝斯令,你要看見肯定早炸了。”
“真他媽不是人,怎麼可以那麼壞,氣得我那幾天捅了好幾個開妓院的,見一個就捅一個,寧可不要錢也要捅了他們!這些牲口沒有姐妹老娘,都他媽石頭裡蹦出來的?”
“而且開妓院這種事,港島這邊的資本主義政府和公安局居然就瞪眼瞧著,也不管管,真不拿中國人當人!”
“這叫自由……”謝虎山還想調侃,韓紅兵已經不屑的罵道:
“狗屁自由,真要自由,我砸了那麼多妓院,咋沒看到一個外國娘們兒被打針,全是中國人,自由咋英帝國不讓自己的姑娘被送進去讓人禍禍?”
呃……謝虎山被韓紅兵這句話問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一群港島同胞,都沒一個才來了五天的內地民兵看的明白。
注意到客廳勸慰祝幼君的自由妹不時看向露天處的韓紅兵,謝虎山開口問道:
“林同誌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呐,關係搞得不錯?”
這位自由妹是主動投奔自由的人,家是粵省人,和他們三個不同,她屬於已經被賣了兩次,先是被蛇頭騙,又被蛇頭賣給了號碼幫。
聽到謝虎山提起自由妹,韓紅兵表情有些尷尬,扭過頭看向遠處的夜空:
“人挺好,沒遇到咱們,肯定也是妓院陪男人睡覺的下場,哪都挺好,還挺會照顧人,就一點不好。”
謝虎山像是猜到了一樣,語氣肯定的說道:“那點兒你覺得不好的地方,就是她老問你,能不能留下來,對不對?”
“問我為啥都已經千辛萬苦跑來了港島,為啥還要回去,我說我他媽是被迫,主要是村裡的弟兄們等著我來薅點資本主義羊毛,帶點洋貨回去。”韓紅兵說道。
謝虎山湊到韓紅兵旁邊:“喂,韓參謀長,你丫給人姑娘睡了?”
“沒有啊?”韓紅兵聽到這句話,馬上扭過頭,目光坦然的看向謝虎山:
“臥槽,你把我當成啥人了?”
“那你說起她時,扭過臉去乾啥,你又沒對不起她,有啥不好意思的?”謝虎山疑惑的說道。
“差點兒,哥們把持不住了,連長說得對啊,有個女人鑽你懷裡的時候,腦子會轟的一聲。”韓紅兵笑出了聲:
“美人關不好過啊。”
“褲子都沒脫,就是讓你抱了一下,這也叫美人關?”謝虎山笑著說道:
“那你過了嗎?”
韓紅兵看向夜空,大方回身看向客廳的女人:“過了吧。”
謝虎山攬住韓紅兵的肩膀:“洋貨買完了,錢也攢夠了,還剩兩天,你要不要做做她思想工作,問她願不願意跟你回中坪。”
“直接走唄,還留兩天乾啥?”韓紅兵沒有理會謝虎山的調侃,直接問道。
謝虎山看看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還得給大黑偷個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