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了,大喜,我本來想提拔你在工廠當個乾部,現在一點戲都沒了,知道操馬為啥寧可逃課都跑來乾活嗎?”
“不知道啊,你糊弄人家孩子,說把給他哥的一毛五補助改成給他了?”陳大喜瞧瞧認真乾活的操馬,對謝虎山問道。
謝司令朝著操馬喊道:
“操馬!告訴大喜,為啥你過來乾活?”
操馬頭也不抬的清理著地上的小石頭和雜草,嘴裡說道:
“我學習不好,等廠子蓋起來就不上了,直接來上班,大秀跟我說,等廠子蓋起來,三哥讓謝大媽就來這個廠子的食堂當領導,誰在廠子乾活,按公社玻璃廠食堂的待遇管飯,我怕等蓋起來,三哥就不缺人了。”
操馬學習成績不怎麼樣,比大秀強點兒有限。
但他又沒有大秀的命好,兄弟四個,他三哥馬三兒蓋房子娶媳婦現在都有些費勁,至於他,恐怕隻能是更吃力。
這孩子雖然比大秀還小一歲,剛十五,但心思說實話,比大秀和韓老三都重。
知道等姥爺姥姥一死,家裡沒了幫襯,恐怕上學的學費都費勁,再加上學習不好,那還不如乾脆不念書,省得浪費錢。
所以謝虎山剛看養雞場地皮的那天,他就跑來跟謝虎山問,能不能來廠子乾活,他想跟他哥馬三兒一樣,學點兒手藝。
對上進的孩子,謝虎山從不吝嗇,當即任命操馬為中坪軋鋼廠第五位員工,暫時擔任保衛科副科長兼優秀工人代表。
之所以操馬算第五號員工,是因為謝虎山覺得前四位軋鋼廠員工已經有了安排,應該分彆是奶奶擔任的廠長秘書。
桃子擔任的廠長秘書助理。
大媽擔任的軋鋼廠食堂主管,以及大黑擔任的保衛科科長。
“臥槽,玻璃廠食堂的標準?頓頓一葷一素?”陳大喜聽完之後,一雙眯縫眼都瞪成了燈泡,跟二喜都不像了:
“謝司令,我跟你說,剛才那話都是馬三兒和吳栓子在磚廠背著你說的,我打入他們內部偷聽得來的,就是想告訴你一聲,讓你心裡有點數兒,認清楚誰是叛徒浦誌高,誰是英雄華子良。”
“啥也不說了,大喜,我還能不相信你?咱們弟兄多少年交情。”謝虎山笑著對大喜拍胸脯說道。
大喜鬆了一口氣:“司令英明。”
謝虎山用手一指還剩一大片沒有平整的荒地,翻臉對陳大喜罵道:
“你今晚之前不把這塊地給我翻平,這輩子彆想吃上一葷一素!我讓你知道知道,周扒皮是怎麼叫雞的!”
一群人頓時笑了起來,正當傻小子們邊開玩笑邊乾活時,遠處一隊拉著青磚的騾子車沿著村道慢悠悠趕來,掛在騾子脖子上的鈴鐺叮當作響。
那是磚廠送來蓋廠房的青磚,
謝虎山頓時直起腰朝著騾子車望去:“準備卸車。”
除了青磚,他還讓車把式捎過話,讓桃子和金滿倉也跟著騾子車一起過來。
結果謝虎山朝著七八輛騾子車張望了半天,也沒看到桃子和金滿倉。
正琢磨桃子父女是不是下一趟才來時,大秀跟個大馬猴一樣,從其中一輛騾子車的後麵蹦出來,老遠就扯著嗓子朝謝虎山喊:
“哥!你寄回來的洋貨到供銷社了!趕緊去吧,馬老五好像又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