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州省的客戶都給自己麵子,結果回到家被原單位給擺了一道,李興元很委屈。
他委屈的點在於,自己貪好處不乾活的時候沒挨過批評,現在真心為拔絲廠發展四處奔波的時候,反倒被批評了。
“李廠長,你就跟我直說,怎麼個意思吧。”謝虎山對李興元笑著說道:“兄弟能幫的一定幫。”
李興元取出中華煙讓給謝虎山一支,自己點了一支:
“虎山兄弟,哥哥我在浭陽縣,遍地都是關係,可現在這事,我想了一大圈,除了你,彆人幫不了我。”
“嗯,你說。”謝虎山點燃香煙,點點頭。
“縣裡怕我故意使壞,讓咱們縣的企業丟了兩個外省客戶,我想過了,那就不丟,但他媽總能讓人家客戶換個廠子供貨吧?”李興元夾著煙:
“我跟魯州那邊幫我簽冷拔絲合同的那位副廠長說了,浭陽縣的外省合同表麵給不了他,但能私底下給他。”
謝虎山恍然的點點頭:“要不然李廠長剛見麵說那種話呢,這是準備在我中坪搭個橋?”
李興元看向謝虎山,目光爍爍:
“隻要你開製管廠,縣裡製管廠的老客戶一點一點咱們都給它撬過來,新來的不是不給我麵子嗎,那我也不給他麵子,他有本事就自己去跑客戶拉合同,我用命換來的,我自己帶走。”
“你出地皮和人工開支,設備不用管,我給伱湊,業務不用管,我給你找,就是純利得分好,兩個魯州自行車廠的訂單如果到了你的製管廠,掙的利潤我拔絲廠分三成,你製管廠留三成,魯州那位給我拔絲廠簽合同的老大哥拿四成,至於其他我撬來的合同,咱們五五分。”
“合同給了你,還在縣裡,不影響縣裡稅收。”
謝虎山聽得滿臉激動:“這好事,那我肯定答應!”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李興元聽謝虎山答應,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謝虎山笑了幾秒鐘,忽然歎口氣:
“李廠長,我背後有大隊呢,我就是個跑腿的幌子,啥事都是大隊說了算,我們韓書記那不是一般人,就跟你們都聽縣領導的話一樣,我這個隊辦企業的廠長,也得聽大隊的安排,所以這件事,我雖然答應,但還得請示大隊。”
“……”李興元瞧著謝虎山,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咽了回去。
謝虎山說的也沒毛病,他們這些縣裡工廠要聽縣領導的話,人家隊辦企業可不是要聽大隊的指示。
隻不過在縣城的工廠呆久了,縣領導很少乾涉工廠的具體事務,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謝虎山的工廠隻是個隊辦企業。
農村大隊都是窮單位,好不容易有一個隊辦企業掙了點錢,那確實盯得緊。
謝虎山對李興元推心置腹的語氣說道:
“不過呢,李廠長這段時間一直幫我,我這個人講義氣,說實話,最近廠裡掙的錢都讓大隊拿走了,大隊管的比較緊,我手裡除了采購原料之外,沒什麼富裕錢。”
“要是我去大隊申請一大筆錢,說準備蓋新廠房添設備,大隊肯定不同意,我跟你說,錢到了我們韓書記手裡,就跟狗蜱子遇到了狗肚子,那是死都不可能鬆口的。”
李興元慢慢點著頭,煩躁的歎了口氣。
謝虎山說的甭管真假,起碼表麵聽不出毛病,一個十九歲的廠長,大隊的確不可能不派人看著點兒,有點錢都得收起來,怕對方一不留神就花出去。
“但是,這事也不是沒辦法。”謝虎山繼續說道。
“怎麼說?”李興元抬起頭看向謝虎山。
謝虎山像是靈機一動想到了主意:
“可以貸款啊,大隊不給錢怕啥,貸筆款就完了唄,就是現在沒有大隊和公社支持,我這個廠去貸款可能不容易,要是李廠長用縣拔絲廠擔保幫中坪大隊貸筆款,那這個製管廠肯定能開起來,到時候利潤就按你說的辦。”
旁邊負責伺候酒局的操馬都聽明白了。
好嘛,倆雞賊碰一塊了。
這個姓李的受了窩囊氣,想要報仇,用合同當魚餌,想讓三哥再開個廠幫他報仇出氣,對頭找麻煩肯定先找三哥。
三哥更操蛋,口口聲聲講義氣,要幫大哥出氣,然後話題一轉,要讓姓李的出麵幫中坪大隊貸款借錢?
錢要到了中坪人的手裡,先不說幫不幫姓李的,還指望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