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啊,你跟我說實話,是這位李廠長給虎三兒生了一兒半女,還是虎三兒給李廠長生了一兒半女?”
“倆人不是一被窩睡覺的夫妻關係,那這好事絕對不可能便宜虎三兒啊!”
跟這位李廠長一比,楊利民算啥下鄉支貧的縣裡年輕乾部,來的時候啥也沒帶,就幫忙跑跑腿,牽牽線,費了半天勁才弄個磚廠。
你看看人家李廠長,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下鄉支貧,手筆大的驚人呐。
尹千峰覺得李廠長要是看不上謝虎山,項目要跑的話,他都準備給自己和楊利民都抹上倆紅臉蛋,去跟李廠長自薦枕席。
楊利民提醒尹千峰擦擦嘴:
“目前吧,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跟馬廠長有關,是的話,按照謝虎山的想法,是將計就計,就把廠子留在中坪,要是和馬廠長沒有……”
“必須有!”尹書記斬釘截鐵的對楊利民說道:
“馬大腦袋要說沒有,就讓老馮給他上上手段,狗娘養的,這幾年玻璃廠賠的我肝疼!不關他的事也得把他饒上!我不敢欺負韓老狗,我還不敢拿沒了爹的馬大腦袋撒撒火?”
“我不管,總之這位李廠長既然要冒充財神爺,那就彆管是不是假冒的,咱中坪必須當成真的來供著,無論如何都得把他家底掏乾淨,一個鋼鏰兒都彆想再從咱們公社拿走!”
“小楊啊,過這村就沒這店了,上哪找馬大腦袋這種傻子給咱公社回本的機會,一定要牢牢抓住啊,我退休之後的名聲,可就靠這次了。”
這也就是如今看起來馬大腦袋確實是想過要跟李興元一起密謀自己大隊的軋鋼廠,不然他要是沒想過,那都得受兩遍罪。
因為按照尹書記這個老陰比的想法,哪怕馬大腦袋沒有參與,也可以讓老馮,韓老狗啥的出麵做做他思想工作,發展成我方間諜,接近李興元,主動去勾引對方上套。
過了大概四十多分鐘,老馮從大隊部走出來,左手拿著一疊筆錄扇著風,對謝虎山說道:
“談妥了,韓書記和他幾個親戚替我班批評他呢,筆錄先在公社我那裡存著,韓書記告訴馬大腦袋,一旦他不配合大隊和公社接下來的安排,那公社和大隊就有充分的理由和證據懷疑他因為公社對他個人問題展開調查,從而畏罪自殺。”
“嚇唬人還得是韓老狗和馮叔,老張你們這種人,手上都有過人命,嚇唬人時,和我們這種沒殺過人的小年輕語氣完全不一樣。”謝虎山取出香煙遞給老馮,拍著他馬屁:
“要是我去談,馬大腦袋肯定現在還在負隅頑抗,對抗政府呢……你啥味啊?”
謝虎山忽然抽了兩下鼻子,朝旁邊挪了兩步,對老馮問道。
“嚇拉了,伱還嫌棄,你當我這半個多小時在裡麵好受啊?”老馮看謝虎山那模樣,不滿的說道:
“還有,我重申一下,公社不是白幫你做馬大腦袋的思想工作,尹書記有交待……”
“行了行了,我剛才是不是誇你了?”謝虎山本來正要給老馮點火,此時把打火機重新揣兜裡,沒好氣的說道:
“就一個製管廠和一筆貸款,公社至於嗎?這怎麼見我一回就提醒我一回,整得跟我欠公社饑荒一樣!唯恐我賴賬?我是那種人嗎?”
馮春來自己取出之前謝虎山送他的打火機把煙點燃,笑了起來:
“說得你小子認過賬似的,之前那次,是不是說好了七百一噸廢鋼,公社提兩百?你師傅老張連換啥車都想好了,在公社逮誰跟誰吹,連吹了三天,啥結果?”
“原來老張想去哪個辦公室串門就去哪個辦公室串門,現在這毛病徹底讓你這個當徒弟的給治好了,天天跟大姑娘似的貓自己屋裡,也就去食堂大媽那裡說話聲音能大點兒。”
謝虎山笑了起來:“我是不是給公社添了兩輛車?”
馮春來扭過頭去:
“拉倒吧,一輛三手的破爛長江挎子,被公社安排給我騎了,剩下那輛人力三輪車,食堂大媽騎著裝菜,要不你師傅怎麼就敢跟食堂大媽大聲說話呢?”
“因為就食堂大媽發自肺腑的感謝他,沒想到自己在食堂做這麼多年飯,公社還想著給她老人家配輛專車。”
韓老狗手裡擺弄著煙袋走出來,站在隊部門口招呼謝虎山:
“虎三兒啊,彆耽誤馮特派員工作了,你先進來,跟你馬四叔說說那個李廠長扶貧的事,他得明白咋配合。”
“這腦子都能當廠長,還咋配合?”謝虎山無語的朝著隊部走去,嘴裡嘮叨著:
“就讓他記住一件事,原來咋薅咱公社,接下來怎麼薅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