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有上中下三策(1 / 2)

重回1978 一勺往事 11519 字 4天前

謝虎山趕去韓老二家裡湊熱鬨時,發現連他家院子都已經擠不進去,得到消息的鄉裡鄉親們已經把韓紅兵家裡圍滿了,畢竟在農村,看熱鬨可不講究讓領導先走。

那邊送韓紅軍回來的縣武裝部退伍安置處的乾事已經被公社武裝部長連同韓家幾個長輩簇擁著送出來上車回了縣裡,沒了外人,鄉親們更沒了顧忌,一窩蜂湊進去想要看看韓家大小子如今混成個啥樣。

謝虎山對自己的身體素質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真急眼,他絕對不是那些扛麥子挑玉米走二裡地不歇腳甚至能在地裡乾一半活計表演生孩子的大嬸大娘的對手。

所以他退到遠處,找了個舊磨盤一蹲開始抽煙,反正老韓家晚上肯定得請客,他是三隊隊長,肯定在邀請名單上,就算父母忘了邀請,韓老二估計也能給他找個蹭飯的位置。

他就安心在這裡抽煙等著摟席就行。

大黑也被這陣勢嚇壞了,可能怕在自己韓家那狗窩裡呆著被人踩死,從人群裡鑽出來,挨著謝虎山蹲在磨盤上。

“這些老娘們乾啥啥不中,就看熱鬨一門靈,屬屁崩蟲的,哪有熱鬨往哪鑽。”馬老五揣著兩隻手走過來,看著老韓家門庭若市,嘴裡嘟囔了兩句,隨後大聲喊道:

“都讓讓,讓讓,讓我進去看看!”

馬老五想擠進去瞧瞧,結果院裡的人沒人買賬,他擠了半天都沒擠成功,倒是一個婦女懟他的話差點讓馬老五氣得的撅過去:

“三隊隊長都擱遠處蹲著呢,你一個讓群眾擼下來的副隊長也好意思?還當自個是隊長呢?回家呆著等著聽二手熱鬨去!”

一群婦女頓時哄笑出聲,馬老五氣得指著拿他開涮的婦女:“咋說話呢?咋說話呢這是,昨天你們兩口子上隊部跟我和鳳蓮要……要……要泡兒的時候敢這麼跟我說話?”

中年婦女切的一聲:“你敢不給?那是國家的!再說,那麼多泡兒,得使倆仨月的,且求不著你呢!”

“哈哈~”謝虎山被馬老五和婦女的對話逗得哈哈笑,所謂的泡兒,是農村成年人對安全套非常統一的稱呼,因為家裡都有孩子,家裡孩子問起這東西是什麼,一般都說是氣球或者泡兒。

其實中年婦女去隊部領這玩意,不是自己用,都是給兒子兒媳婦領,小兩口臉皮薄,上歲數的可不怕,甚至還能多要幾個,給孩子吹泡兒當氣球玩。

生產隊長和婦女隊長每半年都要給成年社員開計生會的,教大夥怎麼避孕,采取措施,馬老五給男的開,婦女隊長劉鳳蓮給女的開。

謝虎山不是沒想過把權力拿回來,說自己也可以開計生會,不用副隊長和婦女隊長幫忙,差點被馬老五和劉鳳蓮聯手綁起來送公社讓馮春來給教訓一頓。

在他們看來,大小夥子哪能乾這種事,年輕人臉皮薄,那都得最少結婚五年十年才能當眾說出很多讓大夥難為情的話來。

馬老五倒不怕謝虎山這犢子臉皮薄,他能主動要求開計生會,可見他已經不要個臉了。

馬老五是懷疑謝虎山能不能講好生理健康和夫妻生活注意事項,畢竟這都得是有婚姻生活的人才懂的事。

畢竟說實話,很多農村的年輕人,都恨不得結婚洞房那天都得父母隱晦教一教,才知道怎麼行房。

因為農村缺乏係統的生理衛生課程,浭陽農村還真發生過小兩口結婚一年沒懷孕,去醫院檢查身體,醫生詢問發現倆人居然一次洞房都沒有過。

每天倆人躺一個炕,啥事不乾,那他媽能懷孕才怪。

可是倆人之前真就樸實的相信老人自小跟他們說的話,兩口子一被窩睡覺就能有孩子,父母沒告訴他們除了睡覺還有點兒彆的事。

但謝虎山打消了馬老五的懷疑,並且把馬老五氣得把他要送公社讓馮春來上手段。

因為謝虎山這狗日的告訴他和婦女隊長,給適齡男女上課根本不用吐沫橫飛說半天,就牽著大黑再牽幾條母狗去開會就行,當眾讓大夥看幾遍配狗,啥都能明白。

那些連洞房都不會的年輕姑娘年輕小夥,就是配狗看得少,不像他謝虎山,打小就看。

整得婦女隊長聽完覺得自己工作這麼多年,那些普及生理衛生的話都白說了,早知道聽謝虎山的,牽著狗去……

馬老五和婦女鬨著玩逗樂子時,韓紅兵叼著香煙,手裡用竹竿挑著長長一卦鞭炮從院裡走了出來,掛在門口,韓老三從二哥嘴裡接過香煙,要動手點燃引信。

看到要放鞭炮,門口看熱鬨的人頓時躲開,馬老五抓住機會,和趙會計兩個雞賊貨捂著耳朵衝了進去。

他倆到不是跟農村婦女一樣喜歡八卦,而是確實有正事,韓紅兵是生產三隊的人,謝虎山這個隊長可能剛上任不了解具體工作,但馬老五得把該辦的事辦妥,比如了解韓紅兵的戶口是不是回三隊,回三隊以後是繼續務農,還是跟張誠,謝啟茂一樣有工作,領工資的非農業戶。

馬老五趙會計剛進院,身後鞭炮就劈啪炸響,韓紅兵接過弟弟還回來的香煙,走到謝虎山旁邊,挨著他蹲下,兩人一狗蹲在牆邊看著遠處劈啪炸響的鞭炮。

謝虎山樂嗬嗬的問道:“你媽高興壞了吧?”

“肯定啊……我大哥那就是我媽的心頭肉,還哭呢,都哭背過氣兩回了。”韓紅兵語氣無奈的笑道。

韓老二在家不被他父母重視是有原因的,主要是老大和老二一對比,老二真不行。

他們家的老大韓紅軍就是農村人長期掛在嘴裡的那種彆人家孩子,比謝虎山韓紅兵他們大三歲,學習好,聽話,初中畢業差三分考上中專,之後沒上高中,在大隊小學教過一段時間的書,還在生產隊裡當過出納和記工員,天天掙工分,而那時候謝虎山和韓紅兵還整天翻牆爬樹啥正事不乾光浪費糧食呢。

後來到歲數,韓紅軍就被挑兵挑走了,好像是在蜀州省那地方當兵,第二年還是第三年,就當上班長了,當兵一個月掙六塊錢,韓紅軍能攢下四塊五寄回給家裡,想著讓父母給倆弟弟買點東西,說實話,哪怕韓老二是自己兄弟,謝虎山也不能違心的說韓老二比他哥強。

“咋樣啊,你哥應該不是咱們連長那脾氣吧,肯定不能當幾年兵又回來種地,肯定解決工作和戶口問題。”謝虎山對韓紅兵問道。

大夥這麼多人跑來湊熱鬨,不就是想了解這件事嘛,看看韓紅軍是回來種地,還是回來歇幾天就去當城裡人,至於是乾部是工人,那就看縣武裝部退伍安置處的分配了,不過怎麼安排,都比留在大隊種地強。

中坪大隊這些年隻要是被挑兵挑走的,退伍之後混最差的也是張誠這種,在公社當武裝部長。

大多數軍人都是退伍轉業去了工廠工作,當上了城裡人,或者留在部隊提乾繼續保家衛國,武裝連長葛寶生回來繼續種地純屬是意外,他當年要不是因為衝動,現在早被安置去了工廠當工人享福去了。

聽到謝虎山問起,韓紅兵搖搖頭:

“哪能跟咱們連長一樣,我哥多老實多聽話,他手上拿著一個集體二等功,倆個人三等功,按照往年來說,他肯定能留部隊提乾。”

“但今年他們部隊不是去南邊跟著揍猴子去了嘛,這功勞就有點兒拿不出手了,立功的部隊和戰友都太多,所以領導找他談話,話裡話外他留下的機會不大,要是主動些打報告,部隊還能考慮他情緒,幫他爭取一下地方退伍安置的待遇,他那個人你還不知道,聽話聽勸,這不就回來了嗎。”

“縣武裝部退伍安置處陪著回來的,已經說了,工作單位已經聯係好了,過兩天去咱縣新建的第一化肥廠人事科辦手續,一化公安科,工人待遇,但被縣局以工代乾留在公安局上班。”

“人生贏家啊。”謝虎山聽著韓紅兵說起他哥退伍的安排,嘴裡感慨道:“國家對這些保家衛國的軍人安排的真挺好。”

謝虎山沒當過兵,可兩世為人,他發現國家對軍人的安排挺好,上一世他有個經常周六下午約一起打籃球的球友,這貨字兒都認不明白,兢兢業業都能念成克克業業,可這麼一大老粗,居然是一所學校的事業編老師,雖然不教課,負責後勤,那也是老師,所以那時候謝虎山沒事就嘲笑他,質疑他到底走了什麼後門,一個文盲能混進教師隊伍吃上公家飯。

結果球友就一句話,沒啥,就是九七年九八年當了兩年兵堵了堵洪水,結果國家發文,那兩年當兵為國出力的,退伍之後地方必須安排工作,是必須。

所以他退伍之後當後勤老師的這份工作,等於是國家給硬走的後門。

球友自己也沒想到,當了兩年義務兵,沒打過仗,退伍國家還給安排了鐵飯碗。

再有就是聽韓紅兵說韓紅軍的安排,也挺好,退伍就是工廠鐵飯碗,就是老韓家有些可惜,兩個個人三等功,沒能換韓紅軍繼續留在部隊。

按說如果是往年承平年月,韓紅軍的兩個個人三等功,留在部隊晉升基本可以說是手拿把攥,但今年因為揍了越南猴子,超神的戰友太多,所以韓紅軍的功勞就不太夠看。

領導勸他發揚風格,他發揚了,然後部隊也對得起他,縣裡新蓋的兩處化肥廠,他去第一化肥廠當工人,享受工人的高工資高福利,但還不用去離著縣郊的第一化肥廠上班,報個到辦完入職,縣公安局那邊就給化肥廠發以工代乾的調動通知,安排他去公安局上班。

以工代乾,是這個年代浭陽縣甚至全國各地很多機關單位不得已出台的就業政策。

因為大批退伍轉業的軍人選擇去工廠當工人,拒絕去機關單位當國家乾部,導致很多一線單位的人手緊缺。

尤其以公安局這種單位尤其嚴重,工資少,事還多,可是呢,公安係統又對係統內的工作人員身體條件和服從性,政治覺悟等要求還高,最理想的補充對象其實就是退伍轉業的軍人。

但奈何退伍軍人寧可去工廠當門衛看大門,都不去公安局配槍穿製服,畢竟工人待遇太好。

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有了以工代乾這種政策,縣武裝部退伍安置處每年幾乎都會先把轉業去工廠的優秀退伍軍人的檔案給縣局一份,讓縣局先偷偷挑選,然後武裝部幫忙做工廠和退伍軍人的思想工作,爭取把人輸送到公安局幾個。

相當於還是工人,但在公安局乾著乾部的工作,對這種挖來的人,公安局一般會給些甜頭,能忽悠就忽悠,主打感情牌,然後用一兩年內忽悠對方轉乾,徹底給公安局拉磨,彆想再回工廠享福。

“好不好的我不知道。”韓紅兵歎口氣,一臉蛋疼的說道:“你說我哥回來,我媽還不忘數落我一頓,我也是服了我哥,上眼藥一門靈。”

謝虎山好奇的問道:“剛回來就能給伱上眼藥?”

“可說呢,我就納悶了,你說我哥是怎麼一邊當兵一邊靠寫信解決個人婚姻問題的?我這專心致誌的搞對象還沒搞上呢,他那邊隨時都能結婚,哪說理去?一聽我哥有對象,我媽把我數了一通,說我上學不行,搞對象也不行,不如我哥。”韓紅兵把煙蒂彈飛,摸著大黑的腦袋說道。

“對象都有了?”

“我哥初中的女同學,倆人學習都好,姑娘當年考上中專了,我哥差三分沒考上,結果倆人在我哥當兵這段時間一直保持書信往來,完了人家女同誌中專畢業之後,分配到了現在的縣一中當老師,我哥到縣公安局工作,這不門當戶對嘛,要不我媽能又哭又笑,老韓家一群人擠我家裡開心成那樣?”韓紅兵搓了搓自己的臉:

“我哥回來,我好日子就算又到頭了,我媽肯定又得天天數落我。”

“我老覺得你對你親大哥是不是有啥意見?從小時候我認識你,你提起他就這副語氣,恨不得離他遠點兒。”謝虎山對韓紅兵問道。

一般來說,有親哥哥的男孩,年紀又差不太大的話,基本都會跟哥哥比較親近,比如馬三兒和操馬兩兄弟,操馬整天跟在馬三兒屁股後麵玩。

或者韓老三跟韓老二這種,也是一有空韓老三就跟韓老二身後瞎跑,但謝虎山印象中,還真沒見過韓老二整天跟著韓紅軍身後,都是跟謝虎山老猛他們這幫同齡人一起玩,感覺打小韓老二跟他哥就尿不到一個壺裡。

“我也不知道,可能覺得他不像個哥,倒像個媽,天天替我媽管著我,誰家當哥的不是帶著弟弟玩去,換一個天天管著你的,你能樂意呀?”韓紅兵嘴裡笑著說道。

晚上謝虎山果然被主動邀請參加摟席,這是必須的,他是三隊隊長,大隊治保主任,三隊誰家有事請吃飯不請他,那吃飯都不可能吃踏實。

家裡兒孫有出息,換了成分,這對本家來說可是大事,放在上一世大概相當於自家孩子有出息考上了名牌大學,甚至考上名牌大學都不如這種,畢竟上一世大學畢業可能還需要找工作,但韓紅軍這種屬於直接捧上了鐵飯碗,要是願意工轉乾,放棄工人待遇,隨時就能成為國家乾部。

所以韓家擺酒擺了七八桌,連兩旁鄰居家都被支起了桌子待客,三隊一半人家裡的板凳碗筷桌子都被韓家借走。

那邊韓紅軍規規矩矩的跟著父親韓成桂敬完了韓家自己的長輩,來到大隊和三隊乾部這一桌,除了韓老狗之外的乾部,都坐這桌。

馬老五老狗日的還是很有眉眼高低的,一看韓紅軍端著酒碗朝這桌走來,就提前給同桌的人發信號: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