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忘對徐壽吩咐:“將信帶去偏殿,朕一會看。”
殿內重新歸於靜謐,沈定珠被蕭琅炎摟在懷裡,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帶來的安心,她漸漸昏昏欲睡。
蕭琅炎卻已經毫無困意。
他不斷回憶著,夢裡著火的宮殿,是哪一處。
忽然,他似乎想起來,唯有他乾元殿的院子裡,長廊下的柱子上才有騰飛的龍,而夢裡,那根砸到的石柱上,雕刻的飛龍在火光中隱隱透著凶光。
蕭琅炎豁然睜開眼睛,大掌摸了摸沈定珠的臉,她便抬起嬌美的麵龐,半睜著困倦的眼,發出小貓一樣的聲音。
“嗯?”她以為他還沒緩過來,於是又靠近了一些,用胳膊摟住蕭琅炎的脖子,像哄孩子的語氣,“好了,不要怕,夢魘而已,明日醒來風一吹,就不見啦。”
蕭琅炎垂眸,神色寵溺溫柔,他忍不住一笑。
“你把朕當成澄澄他們?”
沈定珠鼓了鼓粉腮,沒有否認。
蕭琅炎輕輕揉著她的後腰,沈定珠果斷舒服地哼了一聲,緊接著,他低聲在她耳畔道:“快要年關了,最近政務也比較繁忙,明天開始,朕陪你在瑤光宮休息吧?”
沈定珠睜開美眸,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住在乾元宮,和瑤光宮,有什麼區彆嗎?”
蕭琅炎淡淡一笑:“偶爾政務棘手的時候,朕會漏夜傳召大臣進宮,在偏殿商討政務,會吵著你,你現在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
沈定珠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對。
“那好吧,明日我跟沉碧和宋嬤嬤說一聲。”
蕭琅炎這才摟住她,在她發梢中輕輕落下一吻:“睡吧。”
好一會,等到沈定珠睡著了,蕭琅炎才輕手輕腳地起身,披衣去了偏殿。
徐壽已經在那等著了,一同等著的還有西追,今夜是他當值,三旗密信被送進宮以後,他便立刻趕來了,以便蕭琅炎隨時有什麼吩咐。
蕭琅炎將信拆了,隻掃了一眼,神情登時冷凝起來。
“局勢要變了。”他將信壓在大掌之下,劍眉蹙起黑冷的折痕。
西追不由得問:“皇上,可是北梁的長勝王開始逼宮了?”
蕭琅炎搖搖頭,聲音肅冷:“事情比朕想象的還要壞一些,北梁帝,死了。”
西追和徐壽都是一震。
蕭琅炎手中的密信,是他安插在北梁的探子送回來的。
寥寥幾句,說儘北梁的現狀,北梁帝被毒殺,秘不發喪,現在皇子們將消息瞞了下來,但這件事如果是長勝王做的,他隨時都有可能發兵逼宮。
蕭琅炎按了按眉心,一陣長久的思考過後,他當機立斷。
“徐壽,伺候筆墨,傳朕旨意,讓宣威和明武兩將軍,即刻領兵出發,按照之前朕的吩咐,不得有差池。”
西追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皇上,這個消息……”
“不要外傳。”蕭琅炎果斷地道。
北梁帝一死,北梁中的局勢就難說了。
蕭琅炎沉吟片刻,讓徐壽去傳旨,單獨吩咐西追:“你去將鹿匪給朕帶來。”
一匹快馬仿佛追著夜色的濃影出宮,一路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孤寂森寒的宮道。
天星隱暗,漫天的薄雲繚繞著慘白的月光,昭示著凜然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