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恰好身子有些吃不消了,方才太著急,這會兒她覺得腿肚子發軟。
沉碧跺著腳說:“你們怎麼才來,方才有刺客跑過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挑簾,沈定珠坐了進去,宋嬤嬤忽然詢問:“你們是皇上派來的,哪宮的太監?”
“自然是乾元殿的太監,嬤嬤您先彆問這麼多,皇上還等著奴才們將娘娘抬回去呢。”
沈定珠微微皺眉,她怎麼覺得這兩個小太監說話的聲音,並不尖細?
尤其是方才賠笑的那兩聲,簡直像尋常的男子一樣。
可閹過的太監,聲音都會不自覺的陰柔,恰如春喜那樣的,說話帶著尾調。
沈定珠察覺到不對,頓時掀開簾子:“你們去叫皇上來這兒找本宮,本宮哪兒也不去。”
然而,她剛說完這句話,想要離開轎子,眼前卻忽然橫著一柄鋒銳的長刀。
“皇後娘娘,”兩個太監露出陰森的笑容,“這恐怕由不得你了。”
他們果然是假扮的!
她餘光看見,太監的腳下,宋嬤嬤和沉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沈定珠美眸漾起波濤,嬌美的臉孔被地上的燈籠照的蒼白。
與此同時。
蕭琅炎快步走出金鑾殿。
方才得知四公主和蕭心澄幾乎同時不見的時候,他便讓禁軍和十六衛將整個金鑾殿包圍了起來。
所有人都不準離開。
他現在要趕回瑤光宮,去找沈定珠,因為他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宮裡。
然而沒走幾步,眼前降下一道黑影,他手裡還提著一個掙紮亂動的家夥。
蕭琅炎腳步一頓,周圍的十六衛們頓時擁護上來。
鹿匪冷著臉,將剛剛抓住的蕭心澄,扔向蕭琅炎。
蕭心澄臉上有著擦灰,雙手被捆住了,嘴也被手帕堵住了,活像個俘虜。
她唔唔的掙紮,瞪著鹿匪,好不服氣的樣子。
蕭琅炎擰起嚴厲的劍眉:“怎麼回事?朕讓你保護她,你還綁了她?”
鹿匪語氣冷的生硬,像石子一樣,一顆顆往外蹦。
“她要跑出皇宮,看煙花,被我抓住,她不服,打了我兩拳,所以綁了她,可她嘴裡還罵我,故而封口。”
徐壽已經將蕭心澄嘴裡的手帕摘出來了。
這可是皇上的嫡公主!
蕭心澄剛獲得自由,便羞惱地說:“你,你,鹿匪,你太過分了,原來你跟我父皇,早就是一夥的!你之前受傷,都是苦肉計!”
鹿匪淡淡:“也不全是。”
蕭心澄還想反駁,身邊的蕭琅炎,卻赫然一聲怒斥:“鬨夠了沒有!”
小丫頭頓時束手束腳地站好,隻敢抬起眼皮一角,可憐巴巴地看著蕭琅炎。
一向疼愛她的父皇,忽然黑臉嚴厲起來,真的好可怕。
“朕叮囑過你,今夜人多雜亂,讓你不要離開芳草洲,你當朕同你說的玩笑話?”
蕭心澄默默地低下頭:“對不起阿爹,澄澄錯了。”
蕭琅炎負手怒喝:“你錯的太多了,朕真是把你寵壞了,無法無天!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失蹤,讓多少人跟著害怕惶惶?你現在就回芳草洲禁足,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出來!”
蕭心澄灰溜溜地走了,鹿匪抱臂看著小丫頭的背影,唇邊掛著嗤笑。
再怎麼張牙舞爪、自信盎然的小姑娘,在真正凶狠如晉帝這樣的人跟前,也是乖乖的。
蕭琅炎睨向鹿匪:“你還等什麼,跟上去看著她,出半點差池,朕跟封靖那小子的約定就作廢。”
鹿匪抿了抿唇,再不願,也隻能追向蕭心澄而去。
他跟慌張跑來的春喜擦肩而過。
春喜看見蕭琅炎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救星。
“皇上不好了!公主被綁了,刺客朝著西宮的方向跑了,娘娘讓奴才趕緊來告訴您一聲。”
蕭琅炎眼神一凜:“刺客?皇後在哪兒?”
“還在那兒等著奴才叫人過來。”春喜氣喘籲籲地說,他剛剛從另外一條宮道跑來的,根本沒看見方才蕭心澄好端端地走回去了。
蕭琅炎卻沉默了兩秒,赫然抬起銳利的薄眸:“傳馬來,趕去西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