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幾聲巨響,陶瓷破碎,好幾塊砸下來,多虧沈定珠早有預備,用手護住了腦袋。
但她皮膚嬌嫩,手指還是被掉下來的瓷片割破了。
不過,破開的大口子,湧入無數新鮮的空氣,冷冽的冬夜,寒風刺骨,沈定珠被凍得瑟瑟發抖。
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上前,一把抓住她胳膊:“起來!彆裝死,太子殿下要見你。”
然而,他話音剛落,沈定珠藏著瓷片的右手,猛地朝男人刺去,直接紮進他的眼睛裡。
鮮血迸射,男人慘叫。
他因劇痛而搖晃的身體,直接從台子上滾了下去。
因著這一遭,再也沒有人敢上來,生怕沈定珠手裡還藏著暗器。
她緩緩從破碎的神像中站了起來,本來就餓的頭暈眼花,這會兒麵對綁走她的人,她更是沒什麼好脾氣。
當沈定珠站直身子的時候,底下的人便看呆了眼。
她站在高台上,冷風吹拂著美人的薄裙,隱約露出她隆起的腹部,可她黑發飛揚,麵容皎白,絕色至極的臉龐上,一雙美眸黑的清醒。
隻是神情看起來有些疲倦不耐,可這張臉,哪怕狼狽,也足以叫人看呆了眼睛。
此起彼伏的倒吸氣的聲音響起。
沈定珠這才看見,原來,她麵對的,是一群又一群拿著火把的北梁國將士,他們正仰著頭,目含驚豔地看著她。
她微微轉眸,目光落在最前麵那人身上。
男子身形高大,披著墨綠色的大氅,眼神冰冷,像極了一條毒蛇。
他麵容生的帶一點硬朗,卻因為眉骨上橫至太陽穴處,有一道凸起的傷疤,而顯得長相多了一點陰狠。
“沈定珠,”他先開口了,“真是沒想到,你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去,還能活。”
沈定珠凝眸盯著他,也認了出來。
這就是當時,被她一起撞下懸崖的齊靖西。
當時他們兩人落在水中,原本都失去了意識,可沈定珠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被齊靖西綁在了腰上,他正在朝岸邊遊去。
想著被他抓住,必然又成了人質。
故而沈定珠毫不猶豫地解開她腰間的繩子,隨後憑借著自己會水性,一腳將毫無防備的齊靖西踹了出去。
他失去平衡,眨眼間就被湍急的河流吞噬。
沈定珠則朝岸邊飛快遊去,當時她爬上岸,已經精疲力竭。
可她回頭看向水麵,齊靖西早已毫無蹤影。
“我以為你死定了,”她紅唇喃喃,聲音有些冰冷,眸光更是毫不留情,“真是低估你了。”
齊靖西被她不屑的語氣激怒,他豁然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沈定珠吃痛一聲。
她反手就抓著瓷片,刺向齊靖西,卻被他一臂揮掉。
“相同的招數,你還想玩幾次?”齊靖西冷笑,他的眼睛盯著沈定珠,眼中晃動著的,全是憤恨的色澤。
“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看十分有理,當初我好心救你上岸,你卻在背後想給我致命一擊,沈定珠,你說蕭琅炎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女人?”
齊靖西說著,揚起眉梢,有些嘲笑的意思。
“要是你當時知道,其實我是為了救你的命,你還會這麼做嗎?”
沈定珠聽著他的指責,一點動容的神色都沒有。
她反而冷笑:“我隻恨當初手裡沒有刀,不然我還會捅你一下再走。”
沈定珠自認為,她自己雖然有時候笨,可又不是傻子。
齊靖西當初綁了她,用刀橫在她脖頸的位置,以此要求蕭琅炎退讓。
現在卻還好意思大義凜然地說,是想救她?
救了也是為了繼續用她做把柄要挾蕭琅炎罷了!
聽了她的話,齊靖西勃然大怒,手裡更加用勁:“事到如今,你還敢跟我如此狂妄,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嗎?你好好看看,這裡是北梁,你的蕭琅炎就算率兵趕來,也要一個月以後了。”
沈定珠一點也不怕,之前幾次的顛沛流離,早已讓她學會如何麵對這種人。
齊靖西留著她的命,絕不會是因為舍不得殺了她,而是因為她的性命,他一定另有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