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豁然抬眸,黛眉緊皺,卷翹的長睫顫顫。
嫻妃這是想她這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娘娘……”沈定珠剛開口,就被端著湯藥的章嬤嬤,一把扼住了下巴。
沈定珠睜圓美眸,看著那一碗泛著褐色的濃稠藥汁,她心頭一冷。
這藥是早就準備好的,看來今日進宮,嫻妃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有沒有侍寢,她隻是想以絕後患。
章嬤嬤喊來兩個姑姑,按住沈定珠的肩膀,掐著她的臉頰,就要將絕子湯直接灌下去。
沈定珠頓時掙紮起來,她嗆了一口,卻感覺嘗到了熟悉的味道。
前世,她曾有過小產,身體大不如從前。
在那之後,蕭琅炎為她尋遍名醫診治,開了一味增補的藥方,跟眼前的這一碗藥汁的味道,極其相似。
但連續喝了一個月以後,她在逃跑時毒發身亡……
聯想種種,不過電光火石的一瞬,沈定珠瘋了一樣掙紮起來。
“哎喲!”章嬤嬤被她推得摔了個跟頭。
嫻妃怒斥:“大膽!”
沈定珠跪在了地上,嬌軀輕輕發抖,但眼神卻十分清醒。
“娘娘,妾是王爺帶回去的,喝與不喝,理應都要王爺在場時,再做決定,妾到時一定聽憑吩咐。”
“隻是如今王爺不在,娘娘不能光聽章嬤嬤母女二人的言說,就下此命令,妾位卑言輕,但到底是王爺的人。”
嫻妃眼神幽深起來。
蕭琅炎的性子,她了解,雖看似淡漠,可最是不願旁人插手他的事。
沈定珠固然不重要,但要是因此讓蕭琅炎與她離心,就不得嘗失了。
鄭爾蘭撲到沈定珠身旁,一把拽住她的肩膀:“娘娘,您不要聽這狐媚子狡辯,她這是隻認王爺,卻不將您放在眼裡啊。”
嫻妃冷冷開口:“沈通房衝撞本宮,毫無規矩可言,就罰她跪在院子裡半個時辰,好好想想自己方才說錯了什麼話。”
鄭爾蘭還想說什麼,被章嬤嬤攔住,母女二人和大姑姑,一齊將沈定珠拖到明華殿外的院子裡。
寒風蕭瑟,她嬌弱的膝蓋跪在硬邦邦的石板上,頓覺生疼。
章嬤嬤將方才沒喝完的絕子湯,全部潑在了沈定珠的發梢上:“娘娘所賜,一滴也不能浪費,你好好受著。”
鄭爾蘭在她身旁彎腰,眼神陰毒得意。
她壓低聲音:“你就彆想了,今晚太子殿下邀請王爺與傅大小姐同看戲曲,沒有人救得了你。”
沈定珠不回答,美眸中的黑色濃稠如墨,褐色的藥汁順著她的發梢滴落。
她知道,嫻妃並不是真的要她跪半個時辰反思,而是要看這半個時辰內,蕭琅炎那邊會不會派人來。
倘若他不在意,那麼,今夜嫻妃想怎麼處置沈定珠,都無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