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記仇,連章嬤嬤也要罰?”
沈定珠側眸看他,目光澄澈:“這不就是王爺想要的結果嗎?叫那麼多人湊在院子裡,您就是要我做一次妖姬,借著我的手除了這一對眼線。”
區區的寧王府裡,不知有多少勢力安插的棋子。
方才那一出戲,明早定會傳入有心人的耳中。
想必會說,寧王衝冠一怒為美人,連自幼伺候他的乳母都受了罰。
蕭琅炎冷厲的麵色緩和下來,變作薄唇邊的一聲嗤笑。
“你倒不傻,隻是章嬤嬤到底是嫻妃的人,隻怕她要徹底恨上你。”
他走上前,從後麵握住沈定珠纖細白嫩的手掌,扯過帕子,替她一點點擦拭發梢。
沈定珠回眸,眉彎瀲灩,芙蓉般的俏臉盛開著最嬌美的笑意。
“那您饒恕章嬤嬤的罪過,不罰她?”她神色帶著打趣。
“不可能,”蕭琅炎麵色清冷如君子,語氣卻十足孤戾,“不管是章嬤嬤還是鄭爾蘭,都得死。”
說罷,他摘了沈定珠的釵,說:“你是本王的人,沒有本王的允準,誰都不能要你性命,這幾日你就乖乖留在府裡,直待此事塵埃落定。”
他是怕嫻妃對她再下手?
沈定珠回過身,隨著她的動作,桌上明亮的燭火倏而一跳,照得她白膚黑眸,甚是絕豔。
“王爺不用擔心,我已為自己想好對策,明日一早,您請一名太醫入府。”
“作何?”蕭琅炎目光深沉,眉頭微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病了?”
沈定珠搖頭:“裝病。”
她之所以跟著去嫻妃宮裡,並非認命地等待受罰。
而是沈定珠記得,前世這個時候,皇後已經派人在嫻妃的明華殿外埋了一個草人。
上麵貼著太子的生辰八字。
後來草人被人“無意”挖出,群臣狀告,上奏彈劾,皇帝大怒。
嫻妃及其母家,一時受難頗多,蕭琅炎亦被牽扯。
皇上大怒徹查,曆時兩年後,才在蕭琅炎的力爭和周旋之下,還了嫻妃清白。
但那段時間,蕭琅炎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再一次被剝奪。
就連嫻妃所生的菩月公主,也因為這個原因,不得不自請遠嫁,和親西周。
沈定珠如果沒記錯,眼下此時,那個陷害的草人,已經被埋在了嫻妃的院子裡。
她紅唇輕啟:“所以,知道我病了,明華殿內外定會清掃徹底,那個草人也能找出來,嫻妃娘娘是聰明人,她肯定知道怎麼利用。”
蕭琅炎的薄眸中,是看不穿的黑,像濃稠的墨夜,帶著危險。
沈定珠方才將實情告知,他聽後久久未言。
直到,他揚眉,目光探究地盯著她:“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
她已經不止一次知道那些隱藏的秘辛,並且能提前做出判斷和應對。
猶如一個縱觀棋局的局外人,看似旁人執子,而她卻是真正的撥弄局勢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