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媽媽正要再說話,沈定珠就將書放去一旁:“我房裡有些東西,沉碧、程茴,你二人去帶著厲媽媽去隔壁耳房挑一些,就當是我的心意。”
厲媽媽一怔,忙道:“拿主子的東西,這哪兒使得!”
話雖如此,她已經腳步朝外,臉上堆著的笑,都快看不見眼睛了。
沉碧靈活,馬上道:“哪兒能不行,主子這是自己過得不錯,也想著咱們下人,厲媽媽這便跟我去吧。”
如此,才將她們三人支了出去。
門一關,沈定珠麵上掛著的溫淡笑容,頓時消散,俏麗的容顏粉紅淡淡。
“桂媽媽,你來王府有幾年了?”
“回姨娘,奴婢來王府十二年了。”
沈定珠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錯,時間對得上。
她歪頭問:“你是不是有個兒子,有二十歲了吧?”
桂芹處變不驚,隻是在聽到這句問話時,稍微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是,他叫武仁,就在前院,是馬廄的洗馬小卒。”
沈定珠纖細玉白的指尖掀開一旁的小盒子,她拿了一張地契出來。
“你將這張地契給他,讓他想辦法幫我賣了,能賣多高賣多高,兌成銀子後,在商州當地直接收購糧食。”
“買來的糧食,送去這個莊子。”她從方才看的書裡抽出一張紙,一起遞了過去。
姨母還給她的兩個莊子,一個變賣,一個拿來存儲糧食。
桂芹聽後直接愣住,她不由得抬了抬眼,目露困惑:“姨娘,您這是……”
沈定珠知道,這消息對她來說,未免有些太突然了。
桂芹和武仁母子倆,是王府裡最不起眼的角色。
但是,前世時,沈定珠也是後來才發現,武仁性格耿直,且有些功夫傍身,為人更是忠誠。
母子倆都是沒有二心的忠仆,後來為了保護沈定珠,武仁被傅雲秋設計墜崖摔死。
“你不用擔心,我這不是什麼陷阱,就是從徐公公那打聽到,你們母子二人最是本分老實。”
“你兒子武仁腿腳功夫好,去商州一來一回,也方便,我相信他更能將我的事辦好。”
“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們,待他事情辦妥,我便請王爺調他去當個肥差,就不用在馬廄乾那些粗活了。”
桂芹要被這天大的驚喜給擊昏了頭,好在她很快回過神來,頓時朝沈定珠叩首。
“姨娘交代的事,我們定當照辦,隻是兌出去的銀子,要買多少糧食?”
“能買多少就買多少。”沈定珠說罷,桂芹心中已有主意。
臨走時,沈定珠又喊住了她:“讓武仁今日就出發,我會跟徐公公說一聲,但對外,你們無需說實話。”
桂芹深以為然,鄭重地點點頭:“奴婢明白這個理。”
當天夜裡,蕭琅炎回來得晚,但當他進了院子,便看見沈定珠那屋的燈火,為他盈盈而亮。
沈定珠正在畫一些花樣子,像是準備給自己做一件襟子。
她專心低著頭作畫,一縷烏黑的秀發垂在玉潤的耳朵邊,程茴和沉碧看見蕭琅炎進屋,正要請安,卻被他抬手製止。
她們識趣地退下。
沈定珠望著圖上的花樣子苦思冥想,似是在苦惱領子的長度。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旁傳來:“領子畫那麼高做什麼?這衣服何時穿?”
“睡覺時穿的,免得……”沈定珠下意識回答,還不等說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頓時抬起頭來。
瞧見蕭琅炎冷眉微揚,薄眸看著她,等後話。
“繼續說,免得什麼?”他大概猜到了,淡淡的語氣帶著隱約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