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祭天的時候,周遭黃紙紛飛,還有各種上表上天的奏章。
墨紙鬆油,一遇火,自然要將祭祀大殿變成一汪火海。
沉碧壓低聲音,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不僅如此,聽說,還把馬尚書燒傷了!咱們王爺闖進火海,搶出來先帝和幾個列祖列宗的牌位,皇上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後,直言太子不祥,要跪著去祖宗麵前懺悔呢!”
沈定珠一怔,蕭琅炎竟闖入火海?
她想了想,道:“皇上應當隻是氣話,廢太子不是小事。”
沉碧點頭:“可不是嘛,聽說大臣齊齊跪下,請皇上息怒,總算將這件事勸住了,就是不知道王爺怎麼樣了。”
她說著,見天色不早,就上來給沈定珠卸釵環。
沈定珠對著雕花銅鏡,望著鏡中的倩影,反而陷入了沉吟。
這火來的突然,應該不是意外。
還不等她仔細思考這件事跟蕭琅炎有什麼關係的時候,忽然,徐壽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沈姨娘可歇下了?”
沈定珠示意沉碧出去回複。
“我們姨娘正要梳妝休息,徐公公有什麼事嗎?”
“哎喲,王爺從宮中傳令,要讓姨娘漏夜入宮,就請沉碧姑娘再辛苦一遍,替姨娘穿戴整齊,馬車已經在王府門口候著了,咱不好讓王爺久等。”
沉碧回來以後,沈定珠頓時道:“梳個簡單的妝。”
不一會,她乘坐馬車,再次進宮。
待到了玉章宮,剛過子時,皇宮的飛簷鬥拱,猶如坐落在暗夜裡的巨獸,那一串串廊下的宮燈,便好似這隻獸的眼睛,關注著過路的每一個人。
濕熱的空氣順著晚風吹來,徐壽似是有些著急,在前頭帶路,腳步飛快,沈定珠哪怕跟的緊,也難免落下幾步。
等到了玉章宮,她捂著心口,櫻唇氣喘不停,白膩的額頭上,滲出一層淡淡的汗絲。
幾縷黑發黏在臉頰邊,更顯得俏臉宛如盛開的芙蓉,美而嬌豔。
玉章宮裡,當值的岑太醫帶著兩名太醫恰好出來,看見沈姨娘,岑太醫最先拱手請安。
沈定珠回了一禮:“王爺怎麼樣了?”
還不等岑太醫回答,裡麵就傳來蕭琅炎清冷的聲音:“沈定珠,還不進來?”
幾名太醫訕訕一笑,這才告辭。
沈定珠進去以後,聞到濃濃的藥味中夾雜著血腥氣。
她繞過屏風,看見蕭琅炎赤著上身,整條右臂都裹上了白繃。
沈定珠一時詫異:“王爺……”
蕭琅炎薄眸淡淡,冷眉銳利平靜:“被火燎傷了一點,沒有大礙,你過來。”
他用左手朝沈定珠扔來一個藥瓶:“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補過,給本王的眼睛上藥。”
沈定珠怔了怔,打開塞子,頓時聞到藥瓶裡刺鼻的氣味。
“這藥,能治雀盲?”
“能,但會有一點不適的症狀。”蕭琅炎說的平靜,不但不害怕,反而催促她,“下手要快,否則,本王若是疼起來,便要為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