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蕭琅炎的錯,便是方才咬得太重了一點。
此時。
乾元殿內。
蕭琅炎剛出現,皇帝便怒斥:“跪下!”
皇帝滿臉病中的蒼白,眉眼寫滿了暴怒,皇後伏在他身旁,痛哭不止。
蕭琅炎麵無表情,撩袍下跪。
皇後嘴裡哭訴著:“皇上,蕭琅炎的心,簡直狠過豺狼虎豹。我兒玄恪平時與他確有不合,但到底不曾真正地為難過他,可如今,他為了一個女人,竟然痛下殺手!”
“皇上啊!”皇後痛心疾首地捶打著胸膛,“咱們的玄恪自小就是您親自教養長大的,他是您最器重的兒子,可是您去看看他的慘狀,他死不瞑目,是慘死啊!”
說到這裡,皇後再也經受不住巨大的悲痛,幾次昏死過去,一群宮女大呼小叫,急忙上前掐人中。
皇後終於倒吸一口氣,又緩了過來,整張臉早已沒有往日的端莊和煦,她氣的麵目猙獰。
蕭琅炎卻從始至終,隻跪著,目光冷淡地看著地上的青磚,一語不發。
皇後氣急,猛地站起身朝他衝去,揚手便是一巴掌,“啪”,狠狠地打在蕭琅炎的臉上。
蕭琅炎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皇帝使了個眼色,周圍的帝王親衛,便立即上前將皇後拉開,宮女們也跪著苦勸皇後息怒。
可皇後,淚滿衣襟,她惡狠狠地盯著蕭琅炎。
“你生氣,你不滿,你衝本宮來,你殺了本宮都好,為什麼要殺了本宮的兒子,蕭琅炎,你真不是個東西啊!”
她哭倒在地,想起蕭玄恪的慘狀,睜著眼睛,口鼻流血地死去,她的心就像是被人剜了肉一樣痛!
皇帝眼神陰鷙地盯著蕭琅炎:“寧王,你有什麼話要辯解?廢太子,到底是誰所殺!”
蕭琅炎這才開口,語氣平靜,薄眸漆黑攝人,其中無光,猶如深淵暗海。
“為兒臣所殺。”
皇後急忙看著皇帝:“皇上,您都聽到了,他親口供認罪行,他該死!”
皇帝卻抬手,製止皇後的吵鬨,他的神情,更多了幾分陰森晦冷:“你敢殺他,知不知道犯了大錯!廢太子再荒唐,也不是你能動的人!”
“你是不是以為,朕病了,你就真的能掌天下權了?迫不及待地殺了朕的嫡子,你真讓朕失望!”
皇帝閉上眼,蒼老的聲音有些殘酷地吩咐:“來人,將寧王打入監牢,脫他皇子衣袍,打為庶人,即日斬首示眾!”
皇後通紅的雙眼,閃過一絲痛快。
她被宮人扶著站起身,身軀晃了晃:“蕭琅炎,這是你咎由自取,一命償一命,你欠我兒的!”
突然。
門口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皇上且慢,妾有話要說。”
蕭琅炎平靜的目光,忽然出現了波動,好似浮沉的大海,掀起濤浪。
他回過頭,隻見沈定珠穿著乾淨的衣裳,頭發高綰,被禁軍拖著,帶了進來。
她為什麼會來。
蕭琅炎微微擰眉,時至此刻,他的目光終於鬆動變幻。
他不是讓徐壽安排沈定珠出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