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炎笑了一聲,旁人聽不出喜怒,崔夫人袖下的手都跟著緊張起來。
原來麵對龍威,就是這樣忐忑,不管做了什麼,總怕觸怒聖顏。
倒是崔憐芙強行鎮定,好一會,才聽蕭琅炎說:“這樣也對,不枉沈貴妃求朕對你網開一麵。”
聽見這句話,崔夫人心中恍然了悟,看來真如女兒所說,皇上對沈定珠格外不一般。
正當蕭琅炎準備起駕離去時,一旁水溪對麵的樓閣,忽然傳來一聲宮女的尖叫。
緊接著,“撲通”一聲落水的動靜,隨即傳來。
蕭琅炎刹那間皺起冷眉,眼中泛著生冷的黑霧,朝一旁看去。
隻見一個宮女站在二樓,朝下看,神情驚慌:“傅姑娘!快來人啊,傅姑娘跳水自儘了!”
崔憐芙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蕭琅炎,果然瞧見帝王眼底深深的不耐煩。
饒是如此,蕭琅炎還是對身邊的陳衡開口:“去撈她上來。”
“是。”陳衡立刻上前,輕功掠步,隻是幾個點水的瞬間,便將那抹白色衣袍的瘦弱身影拽了上來。
之後,他直接將傅雲秋鬆開,任由她倒在蕭琅炎麵前布滿泥濘雨水的石子路上。
眾人隻見,傅雲秋竟隻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袍,裡麵穿著海藍色並蒂蓮肚兜,皮膚皎白柔嫩。
禁軍們立刻低下頭,非禮勿視。
崔憐芙暗中冷笑一聲,這個傅雲秋,還真是不死心。
她萬萬沒想到,身邊的母親看見傅雲秋死白一樣的麵孔,頓時一聲尖叫,翻著白眼昏倒。
崔憐芙終於慌了神,紙傘掉在地上,被風吹得踉蹌幾步,雨幕中回蕩著崔憐芙的哭喊:“母親,母親!”
沈定珠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她聽說傅雲秋又不老實,跳水自儘,竟然嚇暈了崔夫人。
“沒完沒了!上次的賬,本宮還沒跟她算,繡翠,給本宮更衣。”沈定珠麗眸翻湧著淡淡的慍怒。
等她趕去的時候,崔夫人已經被就近送到傅雲秋居住的院落裡,岑太醫和另外兩名太醫都在診治。
崔憐芙坐在榻邊,握著崔夫人的手,眼眶紅紅的。
沈定珠一轉眸,便瞧見罪魁禍首傅雲秋,跪在地上,似在啜泣。
她害了人,還有臉哭!
沈定珠美豔的麵孔呈現薄紅的怒意,她上前兩步,揪住傅雲秋的衣襟,玉白的小手毫不客氣地賞了她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響在寂靜的室內。
屏風外商討治療對策的太醫們愣住了。
連崔憐芙也怔怔地抬起淚眼。
傅雲秋捂著臉,跪坐在地上,仰眸瞧著花團錦簇、盛氣淩人的大美人,好半天,她才哆嗦著唇瓣:“你敢打我?”
“打你是輕的,再在後宮滋事,新賬舊賬,本宮都饒不了你!”沈定珠說罷甩袖,正想去看看崔夫人的病情。
可彆因為這件事,耽誤哥哥被舉薦。
這時,身後的傅雲秋哭聲淒厲:“皇上在這沒發話,你憑什麼打我!”
沈定珠背影僵了僵,繡著粉芍藥的鞋子忽然頓住了。
蕭琅炎在?方才她進來的太著急,眼裡隻有惹事的傅雲秋,忘了去看周圍。
再加上,雨大天暗,
她緩緩回眸,隻見一抹高大的身影,坐在距離傅雲秋不遠的正椅內。
他手持茶盞,薄眸黑沉,劍眉如烏刀,那樣淩厲的氣勢,又帶著一絲玩味的人,不是蕭琅炎又是誰。
此時,蕭琅炎正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沈定珠。
沈定珠心下一慌,連忙垂下身姿:“臣妾參見皇上。”
真要命!
他怎麼光坐著,一直不出聲?
讓他看見她掌摑傅雲秋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