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憐芙和佟、張兩位貴人,也連忙站去沈定珠的身後,一同恭送皇帝和未來的皇後。
蕭琅炎原本都轉身要走了,背影冷得像冰山,聽見沈定珠這句話,他又回過頭來,目光黑冷地盯著她。
沈定珠垂著腦袋,隻感到有一道灼熱危險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
一個帶著沉水香的秋披,兜頭將她罩住。
沈定珠還沒反應過來,她纖細的玉指摸到衣裳,感覺到絲繡的材質,和帶著淡淡溫涼的溫度。
才反應過來,這是蕭琅炎剛剛穿在身上的那件外披。
“怕冷就彆出來吹風,帶著朕的衣裳,回你的瑤光宮。”蕭琅炎撂下一句聽似冰冷,且帶著怒火的話語。
便從船橋離開,上了來時的扁舟。
孫清雅聽見蕭琅炎突然對沈定珠態度不好的這句話,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貴妃娘娘那麼好,為何要凶她?皇上的性格果真如父兄所說,陰晴不定。
沈定珠攏緊披風,聲音嬌柔鎮定:“多謝皇上關懷。”
蕭琅炎帶著沉默的孫清雅,乘坐扁舟離去。
他站在船頭,看見沈定珠所在的那座畫舫越來越遠。
等他的扁舟快要看不見了,就瞧見,沈定珠從肩上將他的披風拽了下來,而後搭在胳膊上,就與崔憐芙她們進了船艙。
這個女人!!
連他的衣服也不肯好好穿著。
蕭琅炎沉下眼眸,一路上都不怎麼開口說話,倒是孫清雅,沒一會看見漂亮的景致,就訝異讚歎一番。
可跟在皇帝身邊,遠不如留在沈貴妃那兒,孫清雅感到壓力和不自在。
到了藏書樓。
滿殿古韻書香,孫清雅也算是才女,私下閱書無數,一進這裡,就看花了眼一般。
她遊走在書架間,蕭琅炎卻有些心不在焉地立在窗口,負手朝外看。
天氣陰沉沉的,應當是快要下雨了,這個時候,沈定珠應當回了瑤光宮?
他正想著,身後傳來孫清雅的驚喜聲:“這裡居然有《漳州地誌異》。”
蕭琅炎回眸看去,淡淡道:“朕的母後是漳州人士,你現在所看的那座架子上的書,都是為了她收集的。”
孫清雅抱著書,邁著蓮步到了他麵前,雙眸晶潤閃閃,明媚嬌俏得很:“真的?臣女祖籍也是漳州,與皇上果然有緣。”
說到這裡,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太過直白,連忙低下頭,耳朵都跟著紅了:“臣女的意思是,是……”
蕭琅炎已經收回目光,語氣淡漠:“不用解釋,不重要。”
孫清雅自覺尷尬,臉上的燥紅也褪下去不少,她默默地走回剛才的書架前,將手裡的書還了回去。
之後,她自己到處走走看看,卻無意中從架子裡拿出一本,字體氣勢如虹、圓勁流美的字冊。
從頭翻到尾,孫清雅發現,這本書冊,像是誰的練筆,眼看著這個筆者的字跡,從青澀到成熟,自成一派的端方優雅。
“咦?這本沒有署名,也沒有名諱,字體卻如此大氣漂亮……”她往下一看,書的末尾標了年號,是建康三十六年。
那不就是先帝年間?
還不等她仔細去看,身後就傳來蕭琅炎冷淡的叱聲:“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