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黛眉淑麗,美眸中凝著兩汪水色:“皇上是不是不會騙臣妾,隻要臣妾問,您就一定會如實回答?”
蕭琅炎抿唇:“是。”
沈定珠便認真地說:“外祖父曾收受那名齊公子玉佩的事,臣妾今天知道了。”
蕭琅炎眸色原本帶著淡淡的笑意,這會兒,卻猶如金輝般散去,隻留下深深的漆黑敏銳。
他劍眉微凝,又見沈定珠問:“所以皇上早就知道,對不對?”
蕭琅炎停了一瞬,才點頭。
沈定珠更覺得心裡傳來“咚”的一聲響。
她水眸瀲灩:“那,除夕夜那晚,皇上聽使臣說沈家與他們北梁異姓王二公子有過來往,皇上是不是曾一度懷疑過沈家真的通敵叛國?之前一直不肯答應臣妾,是不是因為,您也真的對沈家的罪名存疑?”
蕭琅炎沉默了,薄眸像是鎖著一層暗色,比外頭的夜還要幽長。
好一會,蕭琅炎才再次點頭,聲音比較方才,更為清冷:“是。”
沈定珠早在今天讓人徹查的時候,就有了這個預感,蕭琅炎必然將沈家過去的一點一滴,調查的清清楚楚。
而回想她每一次渴求他幫沈家平複時,那深邃且冷然的眼神,想必,他是懷疑沈家是否真的有通敵之嫌的。
沈定珠望著他的薄眸,唇色紅潤:“皇上當初懷疑,現在為何不疑了?”
蕭琅炎近在咫尺的呼吸,滾燙如火,他大掌從桌子那邊伸過來,握住沈定珠的指尖。
“因為朕原諒了沈家,不管他們過去有什麼罪行,朕願意看在你的麵子上,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多麼有情分的四個字,重重地砸在沈定珠的心上,她眼眶不知覺地濕潤起來。
既然沈定珠問到這裡,蕭琅炎便跟她說清楚。
“沈家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其實不重要了,朕之所以願意籌謀,為沈家找理由沉冤昭雪,是為了能度過你心裡那道坎。”
“倘若解決了這個你一直以來執著的問題,能讓你對朕心中沒有隔閡,那麼朕便覺得,沈家是否真的通敵叛國不重要,朕已判他們無罪。”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說出,一顆熱淚,順著沈定珠的麵頰滑落,她水眸圓睜,看著眼前身形高大,端坐在光中的男人。
他既是帝王,但他又利用他的權勢,像民間的丈夫一樣,嗬護她。
蕭琅炎私底下為她做了不知多少,而他說出口的,卻寥寥無幾,以至於沈定珠一直覺得,他的寵愛都很強勢獨斷,實則,蕭琅炎的在乎,在所有的細枝末節裡。
從前是她沒有看清楚,兩人互相抗拒推遠,又彼此走近。
蕭琅炎認真說完,卻見她哭了,頓時起身走去攬住她:“好端端的,又掉眼淚?岑太醫要你不能傷神,你再哭,朕便罰你。”
他聲音沉穩動聽,帶著獨特的霸道與占有,如今,卻讓沈定珠聽出更加隱隱的柔情來。
她埋在蕭琅炎的懷抱裡:“原來皇上一直對臣妾很好,是臣妾沒察覺。”
蕭琅炎聞言,一笑,英俊的麵孔上,一對薄眸閃耀輝澤,連帶著氣質也不那麼凜冽,反而顯出君子一樣的溫和。
“現在才知朕好?”
沈定珠纖細的指尖擦去眼淚,仰頭便道:“皇上,臣妾的瑤光宮中多寶架上,有一個盒子,裡麵放著臣妾給您準備的一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