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磊落如鬆竹般的人(1 / 2)

沈定珠從許夫人那兒回來的第二天,早上被肩膀上的一片癢意吵擾醒來,她睜著惺忪的睡眼走到鏡子前一瞧。

白皙的肌膚上,果然又起了一片淡淡的紅疹,幸好不多。

沈定珠無奈地歎氣,她對麝香的敏感程度,甚至到了不能聞到一丁點的地步。

從匣子裡拿出一個黃鶯喜鵲枝頭鬨的盒子,玉指挖出一豆大小的褐色藥膏,輕車熟路地塗抹在疹子處。

她的手指塗藥時,一不小心,摸到肩胛骨位置,有一小塊微微凸起來的疤痕,約莫有小拇指食指指甲蓋大小。

這道疤,讓她想起了一年前……

她將齊靖西撞下懸崖時,兩人一起砸在了一棵樹上,那尖銳的樹杈,就紮上了沈定珠的肩頭。

她墜落水中後失去意識,等再醒過來時,已經漂到了淮水下遊的岸邊,周圍全是密林,沈定珠拖著踉蹌虛弱的身軀,一步步地往前走,隻盼望著遇到什麼人來救救她。

許懷鬆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帶著自己的商隊趕路,看見沈定珠像水鬼一樣趴在地上,於是將她搭救,並讓隨行的郎中給她醫治。

等沈定珠徹底轉醒,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晉朝和北梁國的交界處,從淮水裡掉下來一路漂浮,竟過了漢州!

當時她虛弱至極,隻能跟著許懷鬆進關,在北梁的要塞城池白獅城歇腳,打算養好傷就回家,奈何歸家的盤纏要費實在太多。

她隻能一邊給許懷鬆幫忙,一邊偷偷攢錢。

對於她的身世,許懷鬆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沈定珠直言自己與夫家和離,走投無路不慎墜水,才受傷了。

許懷鬆再沒有問過什麼。

沈定珠慢慢回過神來,將衣服穿好。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男人沉穩的呼喚聲:“似寶姑娘可醒了?”

沈定珠頓時警惕,回眸看去外頭,隔著門窗,看見許懷鬆隱隱約約的身影,她將藥盒扣起來,才道:“請大爺稍待我片刻,剛剛起身,還不曾梳洗。”

許懷鬆了然:“我有重要的事委托你來做,一會你收拾好了,直接來我書房。”

隨後,他離開的步聲逐漸遠去。

許懷鬆的書房裡,掛滿了字畫古董,收藏的孤本擺滿了三麵書架,這還隻是一小部分。

他家三代都做古董生意,積累到如今,已是富家巨室,奈何許懷鬆這一代,唯有他這麼一個兒子,許家便為他挑選了門當戶對的一位妻子,來幫襯他管理這麼大的家業。

但許懷鬆性格沉悶少言,跟許夫人甚少為了生意上的事交流,沈定珠每次來他的書房,都要敞著門,外頭仆從來來往往,都能看見他們確實在談事,以免許夫人多想。

沈定珠過去的時候,許懷鬆正在拿沈定珠特製的樹油,輕輕擦拭裱畫的框子,這樣能使得木頭不會腐爛。

他剛剛年過三十,自小金尊玉貴養起來的少爺,讀過不少書,家底也厚實,故而整個人都有一種從容不迫的貴族氣度。

長眉,丹鳳眼,一張不笑就顯得清冷的臉。

“大爺。”沈定珠進來後,規規矩矩地站好了,她穿著素淨不起眼的藏青衣裳,頭發都綰了上去,顯得眼眉濃且豔,整個人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利落。

許懷鬆從一旁的架子裡,抽出一張玉牒紙給她。

“你收好,我給你擬了一個身份,方便你到時過關跟我們進京。”

沈定珠接過來看了一眼,不知許懷鬆從哪兒給她找了個假的身份,姓林,就是北梁人,而且是許家的遠親。

她將玉牒紙放回桌子上:“多謝大爺好意,不過昨天我已經跟大夫人談妥了,她會安排我作為許府的家奴跟著一起進京。”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