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一邊哭一邊說,斷斷續續的,沈定珠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
當日許懷鬆拿著林皇後的鳳諭,來蓬城跟沈定珠談判,要求她交出火藥秘方之後,他還沒出城就被沈瀾布置的圍軍給抓了。
許夫人他們是早就被晉軍抓了的,最近蕭琅炎與北梁清算,該放的基本都放了,唯有許懷鬆,他下了殺令,今夜戌時一過,就要許懷鬆人頭落地。
許懷鬆被關了這麼久,沈定珠身邊沒有一個人敢透露給她。
得知這件事以後,沈定珠眸光震震,她立刻要下人備馬車:“送我去見皇上。”
府邸裡負責伺候她的人,都急的團團轉:“娘娘,皇上這會兒在太微寺為逝去的將士們超度祈福,您現在去,路上寒風凜冽,山中也冷,等皇上夜裡來看您以後,您再找他,可好?”
沈定珠能等,可是,許懷鬆的死期卻等不了。
她美眸若霜:“我讓你備馬!”
無奈之下,仆從們隻好拉來馬車,送沈定珠去太微寺見蕭琅炎。
她剛到山腳下時,已接近黃昏,天色因近幾日下過雪,而更顯得黑壓壓的。
蕭琅炎身穿玄金色龍袍,帶著一群人,跟身旁的沈瀾說話,沈瀾一襲銀鎧輕甲,手搭在劍柄上,氣勢威武不凡。
兩人不知說到什麼,沈瀾拱手:“皇上謬讚,末將不敢當。”
蕭琅炎笑了,一轉頭,看見沈定珠走來,他先是一怔,旋即黑冽的薄眸深處,染上一點愉悅。
“你怎麼來了,”他握住她的手,竟覺冰涼,於是劍眉微皺,“下人伺候的不儘心,手怎麼這樣涼。”
沈瀾笑的朗朗,意氣風發:“小妹,你現在身體可好多了?”
沈定珠沒有回應他們的話,隻用複雜的眸子看著蕭琅炎:“你要殺了許懷鬆?”
蕭琅炎含笑的唇角,漸漸僵冷成一條線,身上的冷冽氣息瞬間凝出。
沈瀾皺了皺眉:“小妹,這事你不方便插手,許家是北梁皇後的外戚,不是一般的貴族,放了他,於軍心不穩。”
沈定珠抓住蕭琅炎的袖子,急急地問:“能不能留他一命?他曾救過我。”
就連她被周陸離關起來的那些天,許懷鬆帶著鳳諭而來,可還是給她留了一把能自保的簪中匕。
這一年來,沒有他,或許沈定珠不能如此安然無恙,說是她的半個恩人,也不為過。
“誰都可以不殺,唯獨他不能,若不是他返回白獅城帶你走,我們早就重逢了,你不會再遭遇那樣生死危難的時候。”蕭琅炎薄唇微啟,聲音與眸光,都是冷冷的。
沈定珠有些著急了:“他不知道你會來,當時亂軍進城,唯獨我被留下了,他是怕我走不了,被亂軍傷害。”
聽著她為許懷鬆解釋,蕭琅炎劍眉下的一對冷瞳,更為沉黑,像是濃稠的墨。
蕭琅炎盯著沈定珠:“你是不是一定要救他,為了他,你不惜違背朕的意思。”
沈瀾看了蕭琅炎一眼,走過來輕輕拉開沈定珠:“小妹,你先回去,這件事情,皇上自有主張。”
聽出他話裡隱約的怒意,沈定珠緩緩拂開沈瀾的手。
“我一定要為他求情,他救過我的命,請皇上放過他,讓他跟許夫人一起離開。”她說著,提裙跪下,抬起盈盈濕潤的眸子,渴求地看著蕭琅炎。
這樣的舉動,無異於在蕭琅炎心裡添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