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
沈定珠被蕭琅炎按在了一桌子菜肴前。
她看著滿桌的清淡飲食,情不自禁地抬起美眸,默不作聲地看著對麵的蕭琅炎。
“怎麼,還有要求?”他聲音低沉冰冷,耐心像是隨時會用光一般,微皺著劍眉。
沈定珠想說這些菜太淡了,她想吃酸辣口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對蕭琅炎提要求,於是捧起麵前的青菜肉糜粥,軟軟地說了聲:“謝謝皇上。”
蕭琅炎冷笑:“彆以為你這樣伏低示弱,朕就會寬恕你,若不是為了龍胎著想,你餓死也沒人管。”
沈定珠低著頭用膳,動作慢條斯理的,麵色柔婉漂亮,像是沒把這些話聽進心裡去,蕭琅炎用餘光看著她。
白瓷般的麵孔,透著一點粉紅,她沒有瘦多少,倒是把自己照顧的不錯。
懷孕七個月了,肚子沒有那個時候懷蕭行徹的時候大,應當正如楊家父子所說,她前三個月時曾受驚流血,坐胎不正。
蕭琅炎想到這裡眉頭皺的有些深。
若準確來算,她受驚的時候,莫非是他在冀州出事的那段日子?
說到底,她還是擔心過他的。
沈定珠正低頭慢慢地喝著枸杞雞湯,卻聽到“砰”的一聲,蕭琅炎在她對麵將椅子拉了出來,重重地坐下。
他一雙冷冽至極的黑沉薄眸,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望著沈定珠的麵容。
“朕再給你三日時間,了斷這裡的一切,然後跟朕回宮,我們的賬,從現在開始慢慢清算。”
沈定珠持著勺子的動作頓了頓。
她抬起盈盈黑眸,還沒回答,眼神就忍不住看向他的腿。
看蕭琅炎這個樣子,約莫是好的差不多了。
方才吃飯的時候,就想好了,他既然好了,那她回宮也跟魏琬沒什麼乾係。
沒想到,她的目光,卻刺痛了蕭琅炎。
他大掌拍案,切齒低冷:“看什麼,沒聽見朕說話?”
桌子上的菜肴碗筷都被震得一晃。
她玉手覆在腹部上,輕輕安撫,卻忍不住遲疑問:“那……那許公子和仁伯他們,皇上想如何處置?”
蕭琅炎冷笑,薄眸裡的漆黑更加寒戾。
“朕不殺他們,已經是仁慈了,難道你還想為他們求情?”
沈定珠垂下眼眸,俏白的麵孔有些黯然:“許公子出手相助,仁伯收留照顧,這些都是恩情,我……我確實想求情,還請皇上網開一麵,不要為難他們了。”
蕭琅炎揚了揚劍眉,呼吸一沉,整個人的氣場就顯得格外淩厲。
他往後,微微靠在椅子上:“許懷鬆,你真的以為他是好人?他拿你的下落,想要投朕之好,為的,是希望朕能減少他三分之一的關稅。”
所有他國商人來晉做生意,關鑰賦稅都是一道坎,晉國四道關門都會抽取一成的利。
沈定珠聞言,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她隻說:“商人重利,許氏家大業大,許公子這麼考慮,我也怪不得他什麼。”
她對許懷鬆沒有什麼想法,也是這一刻,沈定珠真的意識到,她不喜歡許懷鬆,所以不在意他的作為。
何況她也知道,許懷鬆已經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給了她最大的照顧。
但他不是她的丈夫,何必再計較他怎麼做呢?
然而,她的這些話,落入蕭琅炎耳裡,便是沈定珠體諒許懷鬆。
她對許懷鬆如此容忍大度,點燃了蕭琅炎心底本就燎燒的那把火。
蕭琅炎豁然站起身,椅子在身後翻倒,發出一聲脆響。
他薄眸如火海,深深翻湧著怒意。
“那你就自己想辦法,他們給你的恩情,是你的事,與朕何乾?朕要殺他們,與你又何乾?你以為朕還會看在你的麵子上,對他人網開一麵嗎?笑話!”
蕭琅炎大步走到門口,才停下腳步,側首來冰冷地告訴她。
“沈定珠,你離開的這些日子,朕早對你徹底死心了,對你好是沒用的,等你生下這一胎,朕就會發布詔書,與你和離,你不要皇後的位置,有的是人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