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炎沒有廢話,直接把她拉了起來,隨後,看清楚了地上那兩盤裹了辣椒的肉。
他黑沉的眉眼,終於露出半分錯愕,顯得整張冷峻的麵容,線條都跟著柔軟下來。
沈定珠窘迫極了,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起來。
“我,我餓了!來吃點東西,不行嗎?”她羞惱地喊了出來,飽滿嬌俏的麵頰上,粉紅一片。
蕭琅炎收回目光,看著她:“誰讓你晚上不好好吃飯?現在餓了,怪誰?”
沈定珠咬唇,分外楚楚可憐,像是受儘欺負,美眸裡盈潤著兩汪責怪的意思。
“你讓他們準備的飯菜,都太難吃了,我根本吃不下。”
蕭琅炎端起地上的兩盤肉,是白天她吃剩下的,就放在了廚房裡,那會是白水燙過的裡脊,現在被她用辣椒粉沾了一圈,看起來紅彤彤的。
他劍眉黑沉沉地壓了下來:“你瘋了,吃這麼辣的?”
沈定珠看著肉,她還沒吃飽,粉舌舔了舔唇,兀自嘟囔抱怨:“平時吃的都是酸辣的,不也沒事,仁伯還總是讓阿良給我做那些菜。”
蕭琅炎看向陳衡:“阿良是誰?”
“施家的小廝,事發後,因著柴房裡關不下,皇上讓卑職將他關去施家的鋪子裡了。”陳衡答。
蕭琅炎將盤子往灶台上一扔,冷冷道:“把人帶回來,讓他做飯。”
隨後,他握住沈定珠的手腕,就直接將她帶回屋內。
沈定珠回到自己屋裡,就自覺地離開他身邊的位置,坐去桌子邊等著飯菜送來。
看她又恢複那樣白淨貌美,仿佛平靜的模樣。
蕭琅炎想起她去廚房偷吃,忍不住嗤笑:“沒出息。”
沈定珠黛眉一跳,唇角還沾著一點紅色的痕跡,她舔到了,自己拿出帕子擦了兩下。
“皇上不是不管我嗎?”
蕭琅炎唇角的嘲笑僵住,他薄眸黑幽,盯上了沈定珠白玉無瑕般的俏麵。
“朕當然懶得管你,為了孩子而已,等你生下龍裔,朕就帶走,往後跟你都沒關係。”
沈定珠低下頭,不再理他,雙手護著腹部。
她嗬護的動作,和低垂的溫柔眉眼,讓沈定珠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女子溫柔的絕色之美。
蕭琅炎瞥見她枕頭邊放著什麼東西,今天白天的時候還沒有。
他走過去,剛拿起來,沈定珠就在一旁焦急地道:“彆動我東西!”
她甚至想過來搶,然而蕭琅炎動作更快,將東西舉起來,她便夠不著了。
蕭琅炎徹底看清楚,她藏在枕邊的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個木人,刻著他的樣子,還是他親手刻的。
蕭琅炎陷入了極大的怔忪裡。
他腿剛壞的那段時間,不敢讓她見,卻發瘋般地想念她。
於是他疼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會拿出小刀和木頭,最先刻的是沈定珠,每刻一刀,好像就減輕了他身上的痛苦。
為了沈定珠,他知道自己要撐下去,所以哪怕被病痛折磨成那個樣子,他都沒有想過死。
後來沈定珠的木人刻出來了,他又覺得這個木人孤單,於是他刻了一個自己。
一對眷侶,才能叫佳偶。
沈定珠當時堅決地要走以後,沈家的人說她什麼都沒有帶,連銀子也沒有拿。
但是,她卻帶著他親手刻的木偶。
“為什麼?”蕭琅炎深海般的目光泛起波瀾,他看向沈定珠,“為什麼明明頭也不回,卻還帶著朕給你的東西,為什麼,回答朕!”
沈定珠微微撇開頭,蕭琅炎大掌順勢扼住她的下頜,迫使她看著他的眼睛。
“彆想躲,現在就說。”他聲音低沉沙啞,透著一種急促。
蕭琅炎已經被她的離開,折磨了太久。
他太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太想,太想證明她是有苦衷才離開他的,而不是真的嫌棄他當時腿腳廢了。
一對他親手刻的木偶,讓他在愛的廢墟裡,重新看見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