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炎情急之中,連忙將沈定珠打橫抱起。
他的胳膊有力,腳下步伐走的又快又穩,哪怕他自己薄眸中早已掀起緊張擔心的浪濤,卻還不忘安慰沈定珠。
“彆怕,朕早已為你找好了最好的穩婆,岑太醫他們正在黃府隨時待命,你跟孩子都會好好的,朕現在就帶你回去!”
沈定珠不知道,蕭琅炎住在黃府的這些日子,完全沒閒著。
他直接讓黃郡守平地起高樓,工匠們日夜趕工,蓋了一座簡單卻樣樣俱全的院落來。
這是因為蕭琅炎考慮到,沈定珠倘若生了孩子,施家就太小了,隻怕她不方便。
所以,小小的院子裡,分為主屋和兩個偏屋,都是能曬到陽光的朝南方向。
院子裡還移栽了鬆柏與紅梅,萬事俱備,隻等沈定珠住進去了。
今夜,蕭琅炎讓黃郡守為主賓,宴請的那群官吏們,正是因為這些時日他們各司其職,負責幫忙調動木材與原漿。
大家配合的尚算不錯,才能讓待產的小院在蕭琅炎要求的時間內完工。
原本是要再晾一下椒泥,再將沈定珠接進去的,但是她提前生產,蕭琅炎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忽然。
沈定珠纖細的指尖,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袖。
“我不要去黃家……否則,我就……不生了。”她忍著疼,貝齒咬著紅唇,麵色蒼白地說道。
看出她美眸裡的抗拒,蕭琅炎怔了一瞬,他劍眉微凝,馬上便答應下來。
“好,我們回施家。”
沈定珠這才鬆開了緊攥他衣袖的手,疼的趴在他懷裡,隨著宮縮韻律,時不時地倒吸涼氣。
幸好雷鴻他們雖然不被允許跟上,但也不敢離皇上太遠。
故而,蕭琅炎走回街角,就發現雷鴻他們追了過來。
“傳令,去叫岑太醫和兩名穩婆立刻趕往施家,要快!”
雷鴻急忙點頭:“是,卑職這就去。”
夜裡剛過一更天的時候,滿街寂靜,夜霧深濃彌漫,唯有施家亮著燈燭。
沈定珠的慘叫聲從屋內傳來。
自從半個時辰之前送她進去,岑太醫和兩個穩婆也趕到了,但她的叫聲越來越慘痛。
蕭琅炎在門口急的來回踱步,像個暴躁焦慮的獅子。
黃郡守得知消息,也不敢睡了,帶著整個榮安城的官員們,等候在外院,以備皇上需要時吩咐。
忽然,房門敞開,繡翠端著一盆驚人的血水出來。
蕭琅炎急忙走了上前:“她怎麼樣了?順不順利?”
繡翠麵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水:“岑太醫說娘娘的胎位不正,要一邊針灸助產,一邊吃藥催生,否則龍胎遲遲生不出來,還有胎死腹中的危險,到時娘娘也會……”
蕭琅炎不敢再聽下去,立刻打斷了她:“你快去,雷鴻,再調十個女隨侍過來幫忙。”
屋內。
搖晃的燭光,倒映出兩名穩婆雙手沾滿的鮮血。
沈定珠披發躺在榻上,臉色白的像紙,嘴唇都咬青了。
都一個時辰了,她疼的程度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愈發加劇,好幾次沈定珠都疼的昏過去,又被岑太醫的針灸刺激地醒來。
兩個穩婆都是城中極有經驗的接生婆,一個負責安撫,一個負責引導。
“娘娘,奴婢說的時候,您就屏息使勁,很快就能生下來了,您一定要堅持啊!”
“方才奴婢看了您的孕肚,龍胎必然長得白白胖胖的,他急著出來見您和皇上,您可要撐住。”
沈定珠方才再怎麼傷心,這會也全然忘了,腦海裡隻有一個信念。
她一定要將這個孩子平安地生下來。
所以針灸再疼,她都能忍,怕她昏厥,岑太醫開了兩碗人參紅糖湯,給她吊著力氣。
然而,她的慘叫聲愈發虛弱,將站在外頭的蕭琅炎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