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琬被發現的時候,是在榮安城郊外的破廟裡,衣裳儘毀,臉上也被割了好幾道口子,算是徹底毀容了。
原本奄奄一息,但侍衛趕去的及時,到底將她的命留了下來,隻是此刻昏迷不醒。
侍衛根據破廟裡留下的線索,找到了在周圍遊蕩的四個乞丐,他們承認淩辱了魏琬,但堅稱,是魏琬自己找過來的。
可侍衛又說:“他們言辭閃爍,卑職便用了點手段審問,他們才肯全部交代,那晚魏琬是被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送過去的,他蒙著麵,隻記得脖子上有一條疤。”
“那人將魏琬扔給他們,還給了他們每人一錠銀子,就讓他們糟蹋魏琬,然後將她臉毀了。”
這說的,不就是沈定珠身邊的景猗?那天晚上,沈定珠腹痛難忍,景猗出去許久,最後是背著一堆藥回來的。
黃雲夢倒吸一口涼氣,餘光不斷瞟著蕭琅炎的神色,卻見他隻是微微擰了一下劍眉。
“讓人看著魏琬,給她吊著命,等她醒來,自己交代。”
“是。”
岑太醫趕來,向蕭琅炎彙報小皇子的情況。
“娘娘產後虛弱,要靜心調養,其餘的一切都好,小皇子更是健康強壯,沒有胎虛之症。”
相比太子蕭行徹,這個小皇子,相當白胖,生下來的時候,就足有七斤二兩。
可想而知,沈定珠費了多麼大的功夫,忍了多少苦頭。
蕭琅炎將這裡的後續,交給雷鴻去處理,他起身,大步走向沈定珠的院落。
本以為她還在睡著,沒想到,走到門口,蕭琅炎聽見裡麵傳來沈定珠含笑輕微的聲音。
“沒關係,你可以抱一抱他,動作慢一點就可以了。”
蕭琅炎推開門縫,看見景猗和繡翠,站在沈定珠的床榻邊,乳母正在沈定珠的吩咐下,將繈褓裡的孩子送到景猗的手裡。
景猗渾身僵硬,都不知怎麼才好了,隻感到懷中的小奶娃,白嫩柔軟,他都不敢抱。
沈定珠靠著床榻,烏黑的發絲落在肩上,巴掌大的俏臉雖還泛著冷白,卻已經恢複了血色。
繡翠生怕景猗把孩子摔了,於是沒讓景猗抱一會,她又接過來。
“還是奴婢抱吧,娘娘,您瞧,小皇子長得真好看,特彆像皇上。”
“像娘娘。”景猗反駁。
沈定珠笑了起來,白皙麵貌,柔順溫和。
就在這時,乳母回頭,先發現了站在門口,不知該不該進去的蕭琅炎。
她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參見皇上。”
沈定珠的笑容斂了下來,黑眸泛著水光,靜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收回了眼神。
蕭琅炎邁步入內,景猗下意識想攔他,因為景猗還記得,沈定珠不想看見他。
卻被繡翠拉了一把,沈定珠順勢道:“景猗,繡翠,你們將孩子放下,出去休息會吧。”
蕭琅炎若是發起脾氣來,景猗這個固執的個性,隻怕要吃虧。
他倆出去後,乳母也說:“奴婢去準備些東西,一會小殿下醒了,又該吃奶了。”
她告退了。
沈定珠靜靜地靠在床榻上,嬌容靜好,美眸泛著黑波。
蕭琅炎隻敢停在一旁,沒有靠近,那雙深邃繾綣的薄眸,看了看她,又瞧了兩眼孩子。
白嫩的小家夥在繈褓裡,正睡得香甜。
生的極好,皮膚白皙,胎發漆黑柔軟,清晰的眉宇睫毛,高挺的鼻梁,還有抿起來像蕭琅炎的一張薄唇。
沈定珠從沒想過不給他看孩子,哪怕她再生氣失望,孩子都是他們兩個人的。
“皇上你想抱,就抱吧。”
蕭琅炎豁然抬起薄眸:“真的?”
沈定珠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撇開目光,不想跟他多說話的樣子。
沒想到,蕭琅炎上前,卻輕輕抱住了她。
“辛苦你了,寶貝。”他在沈定珠怔住的時候,在脖頸廝磨,隨後感謝般地吻了吻她的頭發。
沈定珠身形一僵,轉而推開他,皎白的麵孔帶著氣惱的紅。
“我讓皇上抱孩子。”
蕭琅炎挑了一下眉梢,這才彎腰將孩子抱起來,坐在了床榻邊上。
他抱孩子的動作十分熟練,當初沈定珠離開,他幾乎每天都會抱一抱蕭行徹。
蕭琅炎護著孩子,垂眸看著,心中滋生出的溫情,如脈脈泉湧。
他早該確信的,沈定珠愛他。
否則,一個女人,為什麼願意忍受著痛苦,給他生了三個孩子?
“孩子的名字,你有什麼想法?”他問。
沈定珠飽滿的嬌容,透著一抹難言的不舍:“還是皇上取吧。”
起了名字,會讓愛跟著彌漫,她若是和離了,想到孩子必然要肝腸寸斷,還是不知道名字的好。
“蕭不誤。”蕭琅炎飛快地說了個名字出來。
“這是取自什麼典故?”
“不是典故,”蕭琅炎抬眼,看著沈定珠,眸光認真熾熱,“是朕與你之間的誤會,應該說清楚了。”
他將孩子放回沈定珠枕邊,轉而握著她的手。
沈定珠抽了出來,蕭琅炎不氣餒,再度緊緊握住,且力道強勢,不許她逃。
“你誤會了,朕沒有把木人隨意處置,黃家的小兒子偷了朕放好的木人,朕已經懲罰了他們。”他簡單地將前因後果,跟沈定珠解釋了一遍。
她聽著,美眸神色晃了晃,卻沒有太大的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