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畫現在的樣子,太過潦草猙獰,若是這副模樣讓沈定珠看見,她心裡恐怕要難受。
“是。”陳衡拱手,又問,“皇上,綁架蘇問畫的人,我們抓了活口,您要怎麼處置?”
蕭琅炎:“是長琉國的人?”
陳衡搖頭:“一夥江湖上的水匪,身上沾著不乾淨的生意,買賣一些來路不明的人,魏琬給了他們一筆銀子,讓他們將蘇問畫賣的越遠越好。”
蕭琅炎眼神冷垂:“留著他們,待朕吩咐。”
說完,他便去了沈定珠的房內。
屋裡靜悄悄的,美人躺在榻上熟睡,但大概睡的不安穩,蕭琅炎走過去的時候,沈定珠輕輕皺著黛眉,眼角還有淚痕。
他伸出大掌,輕輕地擦了兩下。
眼前不禁浮現,那日她一定要離京時的淚水。
蕭琅炎閉上眼,仿佛還能看見她的決絕,她什麼也不說,原來是背著這樣深的逼不得已。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哪怕他追來了成州,她也一次又一次地猶豫,反複提起他腿的事。
在沈定珠的心裡,他的痊愈,比她自己都重要。
“到底吃了多少委屈?”蕭琅炎聲音沉沉,薄眸凝望著她,快要被滅頂的心疼給撕碎了一般。
*
沈定珠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她望著床帳,美眸裡還是空濛的水霧,直到眼睫輕眨,想起來景猗出事了,她連忙坐起來。
“繡翠,繡翠!”沈定珠掀開被子,正要下榻。
卻見正對著她床榻的桌邊,蕭琅炎側身坐著,他薄眸深黑,眼下有淡淡的烏青。
那模樣,像是等了她一整夜。
沈定珠一怔,很快回過神來:“你把景猗怎麼了?”
蕭琅炎這次沒有再說狠話,更不想她因為不穩的心緒,再度暈過去。
“他很好,朕沒有動他,也不打算殺他,以後也是。”
沈定珠嬌白的麵孔,有一絲狐疑,她不安地看了看蕭琅炎:“你保證。”
“朕保證,這次沒有騙你。”他站起身,朝她走過來,薄眸經由室內交錯的光影,時明時暗。
沈定珠這才發覺,蕭琅炎神情複雜,薄眸中似有千言萬語。
她仰頭困惑地看著他,蕭琅炎伸出手,撫上沈定珠的側顏,她瑟縮了一下,但到底沒有躲開,隻是露出更加不解的神色。
“怎麼了?”她問。
蕭琅炎大掌輕輕摩挲,他薄眸中,神色黑沉變幻,像翻湧不斷的暗海浪濤。
“沒什麼,朕隻是在想,朕在你心裡,是不是沒什麼本事。”
沈定珠一怔:“你這話又從何說起?”
蕭琅炎失笑,竟帶著一點苦澀:“魏琬威脅你,你顧慮朕的病情,不敢明說,選擇逃跑,寧可背負罵名,也要這麼做,這一切不是你的錯,是朕當時沒讓你覺得可靠。”
沈定珠正想拿開他的手,聽言,渾身一僵,直直地抬起長睫,錯愕地看著他。
“朕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