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嬪這才回過神來,先是皺了一下眉頭。
封靖的心頓時沉入穀底,清澈的嗓音都跟著低沉下來:“她回答沒有?”
“那倒不是……”珍嬪搖頭。
當時珍嬪讓沈定珠評理,說封靖對蘭妃的處置,過分留情,也會引得她吃醋不滿,話裡話外怪封靖偏心。
沈定珠的回答是“算是吧”,這三個字,珍嬪也不知她是不是承認了。
珍嬪瞧著封靖,欲言又止地道:“她確實承認了,不過……”
“不過什麼?”封靖追問的很緊,珍嬪吞吞吐吐的樣子,讓他有些不耐煩。
“不過皇上也應該體諒阿珠姑娘,”破天荒的,珍嬪開始為沈定珠說話了,“她遠道而來,又失憶過,本就很可憐了,蘭妃利用臣妾欺負了她,哪怕她心裡不高興,也不敢說什麼,所以跟臣妾說的沒有那麼肯定,但臣妾敢保證,她心裡一定是難過的,還請皇上不要因此生阿珠姑娘的氣,都怪臣妾不好,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吧。”
封靖鳳眸微怔,因為珍嬪前段時間,還在私底下咒罵沈定珠,去道歉也是被他壓迫的,但隻是見了沈定珠一麵,就忽然改變了態度,還知道為她說話了。
但他旋即更有些愉悅,他就知道,沈定珠並非全然無情,哪怕她的心寫滿了蕭琅炎,也有一部分是留給他的,他對蘭妃容忍,她吃味倒也說得過去。
“朕當然不會責怪她,”麵對珍嬪,封靖還表現得十分平靜,鳳眸中火光隱耀,唇角壓著弧度,“好了,朕也吃的差不多了,你的臉要敷藥的話,就讓太醫院的人開。”
珍嬪麵色更加柔婉:“皇上放心,臣妾知道。”
伺候封靖走了,她才走到梳妝鏡前,從妝匣的最裡麵拿出沈定珠送給她的清涼膏,輕輕地塗抹,一點也沒浪費。
夜裡。
沈定珠熄了燈,月光如水,照耀著滿庭芳寂。
她剛躺下,就聽見半敞的窗子響了一聲,沈定珠先是有些緊張,朝外一看,那高大的身影,果然邁著沉穩的步子走過來了。
“你……”她驚愕地睜圓眼睛,心慌地看了一眼外間,“你怎麼現在來了,我的丫鬟在外頭守夜!”
沐夏今天可是睡在外間的,稍有動靜就能聽到。
蕭琅炎穿著夜行衣,一頭黑發束入冠中,少了帝王的壓迫感,卻多了一絲銳利森冷,像是晝伏夜出的烈獅。
他挑眉,看了一眼外間:“你的警惕性真的有待加強,她提前被迷暈了,你竟都沒察覺,若今晚來的不是為夫,你豈不是坐以待斃?”
說著,蕭琅炎順其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床榻邊,沈定珠錯愕地眨了眨眼眸。
原來沐夏已經被他們迷暈了?可是她半點聲音都沒聽見,由此可見,蕭琅炎身邊帶著一群高手。
然而,她想不到,蕭琅炎更加大膽,從懷中掏出火折子一擦,點燃了床榻邊的一盞宮燈。
沈定珠臉都白了,纖細的手握住他的大掌:“會被人發現的!”
“朕看自己的妻子,怎弄得像偷情一樣躲躲藏藏!”蕭琅炎皺起濃烈的劍眉,薄眸寫滿了不高興。
沈定珠抱住他的胳膊:“我隻是怕你身份暴露,這裡畢竟不是咱們大晉,要是你出事了,我怎麼辦?”
這句話還算中聽,蕭琅炎眉頭頓時舒展,他嗤哼一笑:“還算你有良心,朕要看看你身上的疹子,不點燈怎麼看?”
沈定珠怔了怔,原來他都知道她在宮裡發生的事。
“疹子都消的差不多了,小皇帝給的藥挺好用的。”她沒有說封靖的名字,怕打翻蕭琅炎心裡的大醋缸。
蕭琅炎沉黑的眼眸不帶一絲感情:“朕不喜歡你用他的。”
說著,他從袖子裡拿出兩瓶藥膏,隨後高大的身形站起來,垂眸看著榻上的美人:“脫了,朕給你上藥。”
沈定珠抿唇,烏黑的水眸,靜靜地瞧著蕭琅炎。
“怎麼了?”蕭琅炎挑眉。
沈定珠太了解他了,指尖捏著被褥:“隻是上藥就可以脫,要是彆的……不好,動靜太大了,就算沐夏聽不見,還會引來外頭巡邏的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