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這種女人,最不懂何為忠貞了。”
冷嘲熱諷的話語,像尖銳的刀劍,逐一紮在沈定珠身上。
她看向巴夜雪,後者正有些得意地抿著唇,像是在說:這就是你不肯幫我的下場。
正當沈定珠要說話時,身後傳來一聲昂揚的少年音:“原來你在這裡,叫朕好找。”
沈定珠回過頭去,黯然雨幕的天色下,封靖身穿紫白龍袍而來,鳳眸噙著似笑非笑的溫潤,他身後浩浩蕩蕩的宮人,跟了一路,高舉著銅傘,將他罩在一片不被風雨侵擾的世界裡。
穎嬪幾乎是跟封靖同一時間趕到的,看見皇帝也在這,穎嬪心下狂喜,麵上連忙裝模作樣的幫著求情。
“皇上,您千萬彆怪阿珠姑娘,她絕不是不甘寂寞的那種人,就算跟禁軍私通,也是一時糊塗,您可要看在她身體嬌弱的份上,原諒她一次吧。”
穎嬪說著,跪在地上,仿佛真心為沈定珠求情。
而封靖,毫不停頓的從她麵前踏了過去,身後的兩個宮人舉著銅傘跟上,封靖伸手拉了一下沈定珠,讓她瞬間站在了沒有風雨的世界裡。
“什麼私通?”封靖擰眉,看向跪在那邊的穎嬪。
穎嬪一怔,微微抬起頭,試探著說:“就是那位今早被抓進暴室的禁軍,臣妾的弟媳親眼看見,他前腳從假山後走出來,後腳阿珠姑娘就出來了。”
封靖眯起鳳眸,危險的光澤流轉,他沒說話,身邊的大太監已經開口嗬斥。
“穎嬪主,您說的話太荒唐了,什麼假山什麼禁軍,今天早上確實有一名禁軍被抓了,不過是因為他玩忽職守,私自決定不來當值,皇上才讓人將他抓了,關押進暴室裡懲罰,怎麼在嬪主口中,說的這麼臟呢!”
穎嬪渾身一僵。
封靖負手,唇邊掛著冷笑:“朕很好奇,你說阿珠姐姐跟禁軍私通的言論,到底從何而來?”
穎嬪急忙指著他們身後的巴夜雪:“她說的,她!”
巴夜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臉色蒼白:“我,我真的看見了,這個阿珠是晉人!她在晉國有丈夫!”
封靖嘖了一聲,不知為何,除了沈定珠,在場的人都感到背後一寒。
少年帝王將淩厲的目光,放在巴夜雪身上。
“朕在認識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有丈夫,可那又如何?這裡是長琉,不是大晉,朕都不在乎,你算哪門子人物?”
巴夜雪一顫,竟不知怎麼為自己辯解了。
封靖重新看向沈定珠,他鳳眸中的棕黑神色,帶著淡淡笑意,但那笑就像是浮於表麵的塵埃,隨時都會被拂去。
“朕同姐姐打了個賭,看朕能否在窈窕宮之外的地方留意到她,沒想到她這麼狡猾,穿著宮女的衣裳四處亂走,好在終究是被朕找到了。”
他說完,牽住沈定珠的手,沈定珠輕輕掙紮了一下,封靖暗中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她便不動了。
封靖重新看向穎嬪:“怎麼,有些獨屬於朕與她的閨中情趣,是不是還要逐一解釋給你們聽?還是,朕這張臉,長得像奸夫?”
穎嬪嚇得舌頭打顫:“不不……不,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皇上恕罪,都是弟媳不懂事,胡亂說話,求您饒恕!”
她哭著磕頭,封靖沒說話,她便一直磕,直到破了流血。
封靖才淡淡開口:“是麼?這麼說來,你弟媳真是心思歹毒之人,既然如此,留著也是禍害,朕做主,賜她一杯鴆酒,早日上路吧。”
說著,他抬手,將沈定珠鬢邊濕了發絲刮去耳後,眯眸一笑:“在外麵玩久了,都淋濕了,跟朕回去吧。”
沈定珠知道,封靖要單獨審她,她沒有掙紮,跟著走了。
巴夜雪的哭喊聲在她身後傳來:“阿珠!我教你的那首《思白頭》,是你為丈夫學的,我不相信你願意再侍奉第二個男人,你告訴皇上你撒謊了,你丈夫真的來了,你告訴皇上啊!”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是被禁軍打暈了,沈定珠沒有回頭,她餘光看見封靖側顏一片黑沉冰涼,攥著她手腕的手掌,愈發用力,她的心,也跟著沉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