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靜地娓娓道來,沈定珠卻聽的心驚。
她輕輕撥弄他受傷的耳朵,齒痕就在耳根後,咬的十分用力,可見蘭妃的痛恨與臨死前,兩人的決裂是多麼殘酷。
幸好之前殿裡還有沐夏放的消腫化瘀的金瘡藥,沈定珠連忙拿來,先用帕子沾了熱水,給他一點點擦乾淨,隨後,再用指尖蘸取藥膏,輕輕塗抹在耳根後。
她低頭,本來是想去看封靖是不是疼的不說話,卻沒想到,望見他鳳眸亮晶晶的瞧著她。
他坐她站,故而他仰著頭,清澈棕黑色的眼睛裡,倒映著沈定珠美好的身影。
“不疼嗎?”
“有點疼,但你的動作很輕,朕可以忍。”封靖說完,紅彤彤的眼睛裡,就偶然滑落了一滴眼淚。
沈定珠怔住,笑他:“還說不疼,都疼哭了。”
封靖平時總跟她鬥嘴,這會卻溫順的像個綿羊似的,聲音沉沉,帶著少年時期獨有的沙啞。
“嗯,朕疼哭了。”
沈定珠:……
她狐疑地打量他兩眼,在想這孩子是不是受刺激太多了,所以有點接受不了?
於是,她隻能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勸道:“少了一個蘭若晴,你也彆難過,你是皇帝,等除掉攝政王以後,整個長琉國的天下就都是你的了,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愛戴你,臣子們、後妃們,還有你的孩子們。”
這些事,封靖聽了,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附和。
他忽然忍不住問:“生孩子有什麼用?生了就能保護他們?”
沈定珠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逗笑:“孩子是你血脈的延續,有了他們,你就會擁有無限的勇氣去麵對任何問題,唔,你有機會的話,可以找我夫君請教,他對這個應該有獨特的見解。”
真是難為蕭琅炎了,照顧她一個大麻煩,一直在為她解決煩惱,現在她還生了三小隻,蕭琅炎也沒有歇下來,依舊奔走在為她解決麻煩的道路中。
想到蕭琅炎,沈定珠紅唇邊彌漫起甜蜜的輕笑。
封靖瞧得一清二楚,忽的,他伸手環抱住了沈定珠的腰身,將頭依靠在她的胸腹處。
沈定珠一愣,仍紅著臉,急忙就要推開他。
“你不能恩將仇報,我給你上藥,你卻占我便宜?封靖,我要打你了啊,放手!”
封靖卻抱得更緊:“朕很疼,就抱一下,很快就鬆開,不會讓蕭琅炎知道。”
沈定珠聽他聲音發顫,想必是金瘡藥灑在傷口上,疼的厲害。
她垂眸望著他金冠發頂,不由得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封靖見她沒有再推開自己,於是緩緩閉上鳳眸,用頭輕輕蹭了兩下她的衣服,嗅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
“沈定珠。”
“你不是應該叫我姐姐嗎?”
“朕忽然想叫你的名字了,不管你相信與否,朕應該很早就認識你了,比蕭琅炎還要早。”
沈定珠噗嗤一笑:“比他早?那是不可能的,我八歲那年中秋進宮赴宴,就見過還是皇子的他了,你呢?我八歲的時候,你還是個三四歲的頑童吧!”
說著,她推開了他,短暫的溫暖從懷中褪去,封靖下意識抓了抓,隻握住她的衣袖,他牽了片刻,才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