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遮陽,日光暖融融的,透過樹梢綠蔭投映下來,沈定珠麵前的茶盞裡,都是搖晃破碎的金色光影。
她坐在眾貴婦的中間,呈眾星捧月的架勢,沈定珠生的貌美絕色,靜靜地微笑時,讓人無端生出想要親近的心思。
那些貴婦人個個都是八麵玲瓏,幾番交談後,見沈定珠沒什麼苛刻的架子,便壯著膽子,當著她的麵,說起了京城中高門裡的八卦。
女人的話題永遠圍繞著彆人家的男人和女人。
她們聚在一起,說著兵部侍郎花名在外,妻子出身富貴,性格更是強勢,好幾次她都在外麵,把兵部侍郎捉奸在榻。
“聽說,鐘侍郎在外麵養了外室,還生了兩個,已經不回家了。”
“鬨的這麼嚴重?”
“那可不,在一次私宴上,他夫人闖進去,當著幾位同僚的麵,把他的臉都撓花了,鐘侍郎再怎麼說,也是當朝四品大員,豈能容忍這樣的事,現在都不怎麼回府了。”
“可我上次看見鐘夫人,她還笑著打招呼,瞧起來氣色不錯。”
“害,那都是表麵光鮮,難不成她哭,能叫你看見?”
幾個夫人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她們餘光瞧著,沈定珠在一旁,纖細的指尖捏著茶杯,不緊不慢地喝著,一點都沒有關注她們的言論。
沈定珠其實耳朵在聽,隻不過沒往心裡上放。
因為蕭琅炎早就教過她,如何做皇後,與這些貴胄家中的女眷周旋,她們跟她相處,都帶著自己的目的。
比如現在,她們一起說著兵部侍郎家的隱私笑話,看似尋常八卦,但用蕭琅炎的話來說,她們隻怕是想讓沈定珠將兵部侍郎私生活不檢點的事,當做枕邊風吹給蕭琅炎聽。
對於官員來說,道德上不檢點,容易被彈劾,碰上皇帝心情好的時候還好,不予計較,若皇上正巧想收拾這個官員,那他可就有的小心了。
沈定珠不接話,那些夫人便轉而道:“所以說,女人選夫婿,可真是要擦亮眼睛,鐘夫人出身那麼好,遇到鐘侍郎這麼幫著外室的男人,真是有苦說不出。”
“哎,”有夫人歎氣,“咱們各家都是有女兒的任,再過幾年,女兒長大,就得說親了。”
沈定珠這時才放下茶盞,紅唇莞爾:“你們擔心的也太早了,現在孩子還在身邊,就已經想到她四五年後去了?”
劉夫人一直不知道怎麼插嘴,也就沈定珠說完話,她能跟著附和地點點頭:“是啊是啊。”
幾個夫人瞧向她:“劉夫人,我們不急,你卻得急一急,我方才瞧著,你小女兒劉姑娘,已經十五六歲了吧?”
劉夫人不太擅長打交道,又有些局促,隻能乾笑著點頭:“剛剛及笄,這不,我們才到京城沒多久,她的婚事還來不及相看。”
“喲,那你可得抓緊了,京中與你姑娘適齡的好男兒不多,家世匹配相當的,那更是少。”
“哎呀,你這話說的不對,劉夫人又不怕這個,劉大人是皇上表親,劉姑娘隻能往高門楣挑,難道還能下嫁?”
幾個夫人一言一語的打趣,劉夫人不知如何應對,隻能不斷笑著點頭。
沈定珠看不下去,這些夫人倒是沒什麼惡意,天生喜歡排擠,取笑這個,調侃那個,背地裡又看彼此的笑話,但劉夫人好歹也是她丈夫的遠親,她不能任由她們放肆。
“劉家是皇上和本宮的遠親,你們的丈夫親族是朝國棟梁,不管誰家說親,都要為自己的女兒好好挑選夫婿,下嫁不是最要緊的,重要的是人品端正、能力出眾,方才你們不也說了,成親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否則日後本宮聽見你們誰家女兒受委屈,都會於心不忍。”
她一開口,那幾位談笑的貴婦,連忙低下頭來,跟著頻頻點頭,紛紛附和:“皇後娘娘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