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炎卻輕輕按在她手背上,威嚴的目光看著繡翠:“去一趟吧,陳衡固然有錯,隻錯在閱曆不深,這些年他跟在朕身邊,做的一直是拳腳功夫上的任務,人心的曆練這裡,他確實差點火候,你們五年感情,再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
繡翠微微抿著唇,沈定珠皺起黛眉,安慰繡翠:“你不想去就不要去,這裡是瑤光宮,皇上的話有時候也不用作數,你聽本宮的。”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從沈定珠的嘴裡說出來,蕭琅炎卻笑的朗朗:“朕還在此,你就縱容底下的人不聽聖令?”
沈定珠頗有氣勢地瞪圓了美眸,瞧著他:“繡翠算我半個妹妹,陳衡是皇上的人,你護著你的人,我護著我的人。”
蕭琅炎挑眉,覺得很有道理。
“那就讓繡翠自己決定吧。”
這時,蕭心澄噠噠跑去,抱住繡翠的手,仰起小臉看她:“娘親說你算她半個妹妹,那我應該喊你繡翠姨姨了,姨姨,你就再給陳叔叔一個機會吧,他平時對澄澄也可好了,當初他第一次去南州的時候,澄澄還看見他背著爹爹,偷偷給你寫信寄往京城,他那麼喜歡你,就像爹爹喜歡娘親一樣,你不要不理他。”
小孩子的話,聽起來童音滿滿,稚嫩的可愛。
繡翠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子撥雲見日,她忍不住笑了出來,被蕭心澄兩隻小手牽著,她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好,那奴婢就去見一麵。”
等所有宮人褪下去時,沈定珠抱臂,噘著紅唇看著蕭琅炎:“你偏心。”
蕭琅炎失笑:“朕的心一直在你這裡,偏給誰?”
“偏給陳衡了,他辜負繡翠,你可知道她哭成什麼樣子,你還再讓繡翠去見他。”
蕭琅炎輕歎,轉而握住沈定珠的手:“陳衡是為了救朕,才跳進河水裡,若沒有這件事,他也不會跟繡翠鬨成這樣。”
沈定珠聞言,倒是有些理解蕭琅炎的做法了,他到底還是願意給陳衡一個機會,不願看著他因為這件事就與繡翠徹底掰了。
但沈定珠還是忍不住咕噥:“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陳衡就能搖擺不定,以後再遇上相似的事情,繡翠還要跟著他受委屈。”
蕭琅炎握著她的手:“朕向你保證,隻幫陳衡這一次。”
“倘若他今夜不來呢?”
“不來,就不怪朕了。”蕭琅炎劍眉下的一雙薄眸,染上深邃的漆黑。
夜色入目,皎月清輝。
霜露亭旁邊是波光粼粼的湖水,月與水交融,色澤幽藍,繡翠坐在亭子裡,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宮燈簇擁的道路儘頭。
陳衡信中說,他會在戌時的時候來,繡翠到的恰是時候,但是陳衡還沒來,於是她便耐心地坐下來,等上一會。
期間,繡翠瞧著初夏的蜻蜓,踩著水麵,蕩漾出一圈圈漣漪,飛快地從水上掠過去,驚動一池月影。
搖晃的樹影,輕盈的水光,不管月色如何變幻,繡翠一直等在亭子裡,時而站,時而緩緩踱步,時而翹首以盼。
她的心,也從一開始的忐忑,漸漸變得淡然。
已經快子時了,宮廷落鑰了,陳衡就進不來,但他若是想進,憑他禁軍統領的身份,也是能進來的。
繡翠決定,等到子時,如果陳衡還沒來,她就回去了,再也不等了。
就在她托腮等待的時候,目光一瞥,瞧見宮道儘頭,有個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來,月色掩蓋,他的麵容攏著黑影,辨識不清。
繡翠心頭一緊,立刻站起身來。
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