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紅兒在推著繡翠的四輪椅,西追見狀,不動聲色地將紅兒替換了下來。
“寶芝是我二姨母的女兒,她一歲那年,被我二姨母與姨丈帶著回祖宅,卻遭遇山洪,我姨丈將她和姨母綁在高樹上求生,自己卻掉進洪流裡身亡,等官差搜捕到她們的時候,我姨母已經被曝曬而死,她死前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放在寶芝的口中,才能保證年幼的女兒活了下來。我母親得知消息以後悲痛萬分,就將寶芝抱回了身邊,當做親生女兒撫養。”
所以,曾,是寶芝自己父親的姓氏。
繡翠感慨萬分,看著前方親如母女的兩個人,想到西夫人將西追拉扯大,然後為了照顧妹妹家留下的女兒,又親自撫養照顧,這麼多年,她沒有再嫁,為了兩個孩子不斷奉獻,可見是多麼堅韌的一個人。
“西夫人真是個好人。”她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
西追聽見,輕輕一笑,低下頭跟她道:“我母親是一個重情義的人,所以當她得知你受傷,是為了阻攔好朋友自儘時,頓時對你的勇氣欽佩不已。”
“她主動提出想要來看望你,跟我的想法一拍即合,我便立刻帶著她來了,但現在才想到,這個舉動實在是過於衝動,忘記問你的意思,有些失禮了。”
繡翠仰眸看向他,笑容溫柔:“將軍,剛剛西夫人還說不要在這裡講見外的話,你們來看望我,我高興還來不及,不存在失不失禮。”
此時,西夫人回頭,看見西追彎腰,耐心與繡翠說話的樣子,都笑的合不攏嘴。
曾寶芝眨著眼睛道:“娘,大哥平時在家裡總是板著臉,自打進了繡翠姑娘這院子,你可見他瞪過一次眼睛?”
她跟西追差十幾歲,這個哥哥很是嚴肅,因為怕將她養出壞性子,平時都故意板著臉,實則非常縱容她,但曾寶芝都習慣他在家裡嚴肅的那個樣子了。
沒想到,她大哥也是會一直笑個不停的,肯定是怕嚇著繡翠那樣溫柔似水的女子。
西夫人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就彆取笑你大哥了,他好不容易動了想成親的心,繡翠姑娘又這麼好,咱們等著辦喜事吧!”
繡翠談吐溫和懂禮數,西夫人熱心腸,曾寶芝活潑靈動,吃糕點的時候,她們就相處的格外融洽。
西追做主,去酒樓裡定了幾個好菜,帶回家裡一同用午膳。
飯席間,西夫人一直主動給繡翠夾菜,總是心疼她清瘦:“你要是跟我回家,照著我的辦法養,保證不到一個月,就將你養的白白胖胖。”
曾寶芝朝繡翠擠眉弄眼,小聲說:“我小時候,就被我娘養的像個球,去私塾念書,族裡的孩子們都給我起外號,叫我圓鈴鐺!”
“所以繡翠姑娘小心些,等胖起來,還得想辦法再瘦下去,我可是瘦的極不容易!”
繡翠被逗的笑個不停,她跟西夫人道:“不勞煩夫人了,平時已經讓將軍夠辛苦了,怎麼敢再去打擾夫人。”
西夫人卻馬上道:“沒關係,你儘管去找他幫忙,宮裡的事情也不多,清閒得很,他成日裡無所事事,你找他,正好讓他充實些。”
繡翠忍俊不禁,敢說十六衛將軍清閒的人,也就隻有西夫人了。
用完膳以後,西夫人閒不住,要去廚房看一看他們平時都給繡翠準備什麼吃食,要親自給她製定一個補身體的食譜。
西追怕她操心太過,讓繡翠覺得不好意思,於是也跟著去了。
臨走前,他不忘吩咐曾寶芝:“晌午了,你將繡翠推去院子裡,陪著她曬一會太陽。”
繡翠忙道:“我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曾姑娘。”
曾寶芝卻已經走到她四輪椅後:“你就彆跟我客氣啦,我哥都親自交代了,我若是不做,他等會又要瞪眼睛呢。”
曾寶芝推著她,來到院子裡,繡翠笑著說:“還沒見過將軍發火。”
“真的?”曾寶芝感到不可思議,“他竟然沒在你麵前發過脾氣?我大哥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是嚴厲,眼睛一瞪,心虛的人在他麵前就得嚇破膽,有時候生氣了,那臉黑的像潑了墨,之前那個鐘玉珍就被他嚇著過。”
繡翠的笑容頓住。
鐘玉珍,好像是鐘大小姐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