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的馬蹄聲踏破寧靜的小巷,西追將馬匹勒停在繡翠的院子外,還不等停穩,他就翻身下馬。
丫鬟聽見馬蹄的聲音,便知道是西追來了,每次他來,才會有這樣風風火火的動靜,吱呀一聲將門打開,西追捂著懷裡的東西,問道丫鬟:“繡翠睡了嗎?沒睡的話,你替我說一聲,我有東西送給她。”
丫鬟連忙去了。
不一會,竟是藍兒來回話,一臉歉意地福了福身:“將軍,繡翠姑娘今晚喝了藥,歇下的早,她身上不便,就不能起來見麵了,讓奴婢跟將軍說聲抱歉。”
西追一愣,轉而想到繡翠的身體,確實虛弱,也不想折騰她,便將懷裡的東西遞給藍兒。
“你將這個平安符交給她,我問過方丈了,讓她壓在枕頭底下,保平安康健。”
他剛從宮裡出來,忙了一整天,還沒有回自己家中休息,就迫不及待地趕來,正是為了給繡翠送來這個平安符。
因為在寺廟裡,跟著小公主的那一份一起開過光,西追當時便想著,得趕緊給繡翠送去。
然而,藍兒卻沒有收東西,反而更加為難地從袖子裡掏出檀木手串,也是西追上次送給繡翠的,她竟沒收!
“將軍,姑娘說,這個東西她用不上,身體也快好了,請將軍將此物收回去。”
西追一愣,微微皺起眉頭:“她真的不願收?”
藍兒點點頭,站在不遠處的紅兒,忍不住上前,接腔道:“將軍,姑娘還說了,過幾日身體好了要搬出去,哎呀,奴婢們怎麼勸都不聽。”
藍兒立刻瞪了紅兒一眼,讓她彆多嘴。
西追沉默不已,他真想知道繡翠怎麼了,可他想破頭,都想不出原因,上次他娘和妹妹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藍兒,我方才沒說明白,這東西是皇後娘娘給的,你讓她收著,不然到時候娘娘問起,我不好回稟。”
聽言,藍兒連忙畢恭畢敬地接過來:“如此,那奴婢先代替姑娘謝謝將軍了。”
西追走了,紅兒連忙送到門口,不一會回來,瞧見藍兒還站在那盯著她。
紅兒擺弄著胸前的一縷黑發:“你看我乾什麼?還不趕緊把東西給姑娘送進去。”
藍兒抿著唇,說:“你剛剛跟將軍說那些話乾什麼?”
“哪些話?”紅兒裝傻。
藍兒氣的不想理會她:“我真不願意管你的那點小心思,我都看得出來,彆說將軍了,你彆以為挑撥將軍跟姑娘的關係,將軍就瞧不出來!”
“反正,你要是連累我,我馬上把你的罪行告到姑娘麵前去。”
紅兒一聽,頓時撒開撫摸辮子的手,一雙眼睛也瞪得溜圓,黑少白多,顯得有些刻薄淩厲。
“你說呀,你去跟姑娘說,就說我想爬將軍的床,你看姑娘相信你嗎?平時跟你一起伺候,給你兩分和顏悅色,你還真以為可以擺弄我了?”
紅兒抱臂,也不顧藍兒被氣的煞白的臉,轉身就走。
藍兒朝地上一啐:“還想爬床,也不看看自己貨色。”
她回了繡翠屋子裡,本來已經忍住了一腔怒火,但繡翠沒有睡,隻是在燈火下給西追納鞋底子。
藍兒進門,還沒開口,繡翠就問:“你們剛剛在吵什麼?”
“姑娘……您,您都聽見了?”藍兒詫異,隨後,也不再隱瞞,像倒豆子一樣,把紅兒做的事、說的話,都告訴給了繡翠。
藍兒為此氣憤:“紅兒跟奴婢都是將軍從人牙子那買來的,她不本分,對做奴婢的來說,真是大忌,姑娘,等將軍下回來,您跟將軍一說,紅兒肯定就會被發賣了。”
繡翠皺了皺眉頭,她雖然沒有勇氣跟西追再進一步,但她也無法忍受紅兒大大咧咧地說出要爬床的渾話。
西追是個極好的人,不能被這種丫鬟敗了名聲。
“不用等到下次將軍來了,你現在就找家仆將她綁了,看管起來,等明天把將軍請來,讓他親自發落紅兒。”繡翠果決道。
她在宮裡見過老嬤嬤收拾人的手段,更陪著沈定珠經曆過後宮的波雲詭譎,對付紅兒這樣不老實的婢女,綽綽有餘。
藍兒立刻就去了。
繡翠做完了兩雙鞋底子,便覺得眼睛酸澀發疼,她吹滅燭火,打算歇下。
而沈定珠那邊,則是帶著孩子們,踏著月色乘車回宮,蕭不誤早就呼呼大睡了,小小的奶娃睡起來沉得很,讓奶娘抱著回去了皇子殿。
蕭行徹還強撐著清醒,最後跟沈定珠分彆的時候,小小的孩子一板一眼的行禮:“母後,兒臣告退。”
隨後,他才在一群宮人太監的擁簇下回了東宮,蕭心澄還玩的沒有儘興,纏著沈定珠:“娘親,澄澄今晚想跟娘親一起睡,還想聽娘親講以前跟父皇遇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