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然一副忠犬之態。
秦征自嘲一笑,語調冷然,“多謝唐大人好意,秦某心領了。”
撇開眼,也昭示著多年亦師亦友的恩義,到此為止。
衛鳶一揚手,身後的軍士齊齊上前,欲將祁衡,殷岐和秦征分彆扭住。
祁衡如何能夠甘心,厲聲急喝,“秦尚書,此時不動手,就沒機會了!”
這話狠狠擊中了秦征的內心。
皇帝調回東南駐軍,說不定人數並不多……
此時帶著驍騎軍反了,說不定還有機會衝出天陵,像祁天麟那般割據一地,自立為王。
可一旦被捕入獄,就真是萬劫不複了!
“秦大人,我勸你,不要心存僥幸。”唐延忽然開口。
對祁衡的話,殷岐深以為然,見秦征還在猶豫,急道,“秦兄糊塗!事到如今,就算不追究念妃勾結前朝亂黨一案,你秦家也已然參與謀逆,罪連九族!”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拚儘最後一絲氣力,為你秦氏族人留一條後路啊!”
此言一出,秦征瞳孔驟縮,他唰地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徑直撲向皇帝!
衛鳶站得遠,他拔劍時已然飛撲上前,可秦征蓄力一擊,殺意凜凜,速度極快。
頃刻間,人已掠至皇帝跟前。
電光火石,祁燼腰間銀龍軟劍掠出,鏘一聲撞上秦征的鋒刃!
火光四射。
祁燼手下劍鋒搖曳,襲向秦征。
逼得秦征隻能在空中擰過方向,與他交手。
高手過招,分曉立見。
秦征年輕時雖然也是一代名將,可十數年未經征戰,寶刀已朽。
祁燼軟劍巧如銀龍,淩空襲來,速度快如虛影。
秦征踉蹌站穩,鋒刃已逼至胸前!
瞳孔驟縮,匆忙間,掃向笑容正得意的皇帝——
突然獰笑。
他早已查過,祁燼是天下歸一的親傳弟子,武功卓絕,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的目光從來不是祁燼!
突然,秦征不管不顧擲出長劍!
三尺青鋒破空而至!
皇帝麵色大變,驚得喉嚨失控,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淒厲詭異的嚎叫。
猝不及防間,左傾顏抬腳狠狠踹向輪椅。
皇帝隻覺下身一陣濡濕,輪椅打了個旋兒往一側滑去——
驚險避開了秦征的劍鋒。
輪椅重重撞向一旁的梁柱,猛地翻倒,皇帝也囫圇從椅子上滾了下來,頭磕在一旁的台階上,頓時鮮血沾滿半張臉。
“皇上!”衛鳶及時趕到,將他扶住。
同時,祁燼的薄刃軟劍也貫穿秦征的心窩。
秦征見最後一擲沒能擊殺皇帝,滿臉失望地歪倒在地。
唐延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側,堪堪接住他抽搐的身體。
此時的秦征臉上的血色快速消退,他強睜著眼,一把攥住唐延的手,咬牙說話,“陽城、不可、不可丟……快!快調……”
“大人放心。”唐延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低語,“殿下在陽城,留有後手。”
聞言,秦征瞳孔驟縮。
唐延口中的殿下,指的自然不可能是祁衡!
這話也意味著,唐延,自始至終,都是祁燼的人!
他艱難抬眼,望向立在皇帝身旁,神色漠然,猶如殺神一般的男人。
有震驚,有愁緒,可唐延能看得出來,那眼神裡,更多的是佩服。
這些日子一次又一次的交鋒,秦征始終沒有從燼王手裡贏過一次。
今晚,也不例外。
可此時此刻的他心裡,卻沒有不甘,唯有慶幸……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唇邊冒出,他的嘴角卻微微咧開。
慶幸,這憋屈的一生,即將走到儘頭。
也慶幸,東陵落到祁燼手中,或許,真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