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傾顏皺了皺眉,祁燼不愧是祁燼,一語點中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
“我合計過了,我目前手頭上也勉強隻夠買下這兩條巷子,那還是因為這裡便宜。”
祁燼又問,“你選擇把醫館開在這裡除了便宜,可還有其他原因?”
“正因為這裡窮,才尤為缺好大夫,我希望我的醫館可以惠及貧苦百姓。”
她看著夜半無人的長街輕聲道,“銀子的問題我也考慮過,我打算一開始先把小醫館開起來,積累了名氣,賺了銀子,收了徒弟,再慢慢擴建也不遲。”
“而且,我還看中了這條貫通南北地界的河道。日後城南繁榮起來,鎮北的勳貴可乘船到城南來。若能得戶部允準,由我們把控河道遊船,每日這樣的遊船來來回回十幾趟,能賺到的銀子相當可觀。”
雖說一開始開醫館的話讓祁燼覺得有些離譜,可當她說出南北河道通船的提議之後,祁燼便覺得此事可行了。
為窮人治病掙不了多少銀子,可遊船的計劃卻能掙大錢。循環往複,指不定這猶如貧民窟般衰敗的城南,真能被她盤活過來。
“其實,我可以幫你。”祁燼斟酌著道,“你應該知道,城南大多數鋪麵都在我手裡。”
“我可以我名下的城南商鋪都轉給你,日後賺到了錢,你按約定的成數分我便是。尤其是南北河道互通的提議我覺得很好,戶部那邊我也能差人去疏通。”
“遊船的事我本就想拜托你幫忙走通戶部,不過,我不能白拿你的鋪子。”左傾顏拒絕得很乾脆。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一旦沾了你燼王殿下的威名,我診治窮人的義舉落在有心人眼裡,就會變成是你燼王意圖收買民心。皇上若因此疑心了你,那可如何是好?”
“你這些年從不結黨營私,好不容易得了聖心,得以執掌黑甲衛,逐漸走到人前,更因安置流民有功頗得民心,我不能害了你。”
倘若日後他真想走那條路,她也能對外說開醫館本就是燼王的提議,借勢助他一臂之力。可如今他羽翼未豐,絕不能讓皇帝起了疑心!
祁燼有些啞然凝視著口中振振有詞的人,從未想過,她能為他考慮得如此之深。
定國侯府又何嘗不是威名過盛,讓父皇頗為忌憚呢。她明明知道,卻一心想將他摘出,生怕世俗的眼光將他與定國侯府綁在一起。
他沉吟半晌,輕聲道,“人人都道我是因著母妃得寵才......”
“他們知道個鬼!”
左傾顏看著他鄭然道,“你是靠什麼走到今日的,隻有你自己知道。”
祁燼聞言下頜輕顫,喉間緩緩溢出笑聲。
看著星月下雙眸璀璨,心如明鏡的少女,久久沒有開口。
這輩子栽在她手上,他認了。
兩人一路詳細探討了開館通河的事宜,最後決定參考其他鋪麵的價格,跟祁燼買下那些鋪麵,銀貨兩訖。
回到侯府時已是夜半。
可詭異的是,慕青苑的方向竟然燈火通亮。
左傾顏朝內睨了一眼便知大事不妙,轉身朝祁燼揚了揚手,“你先走。”
他劍眉微蹙,想說陪她進去,可又覺不妥,隻得頷首道,“誰敢為難你,差人給燼王府送信。”
……
定國侯府外牆,一群黑衣蒙麵男子如夜梟般蟄伏在房簷暗處,目光狠厲盯著府內。
“皓哥,怎麼辦?燼王一路陪著她,咱們根本無法下手啊!”
“是啊,定國侯府內高手如雲,這該如何是好?統領這回被她氣狠了,咱們要是耽擱太久,怕是要跟著遭殃。”
為首的男子黑色麵巾下發出一聲冷笑,“燼王難道還能護著她一輩子嗎?她總有出府的一日,咱們等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