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為雲錦被中的高溫,還是剛才的氣氛過於火熱,她麵頰如雲霞一般紅潤嬌豔,媚色動人。
他撐起身子將被子鬆開,涼意襲來,兩人都在瞬間清醒了許多。
彼此相顧而視,卻是無語凝噎。
他們之間橫亙著的東西太過複雜,置身於皇權傾軋之下,束縛於人倫禮教之中,他們本不該動情,更不該任心中欲念恣意放肆。
可是,他們當真做得到嗎?
“左傾顏。”他仿佛意識到什麼,抬手捏住她的下頜,絲毫不讓她退縮。
低啞的聲音帶著委屈,“承認自己對我動心,有這麼難嗎?”
左傾顏瀲灩的眸光一顫,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對她來說,難的從來不是承認心動。
難的是她此生要報仇雪恨的人,恰好是他的血脈至親!
“說話!”
捏著下頜的手微緊,她吃疼地擰眉,睜開溢滿水光的眸子看向他,在心中徘徊已久的疑惑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不過是因為宮宴那一吻才對我這麼執著。若那一晚換成旁人,你又待如何?”
“什麼叫換成旁人?”祁燼眉梢漸冷,方才的旖旎全然消散,清洌的俊顏蘊上薄怒,“若非心悅於你,我閒著沒事去跟祁衡搶人?”
左傾顏怔然回視,“祁衡?”
“咳咳……”他掩唇輕咳兩聲,垂眸隱去眼底的閃爍,“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去祁衡寢殿,皇後哪裡會輕易放你和母妃離開。”
原來如此,剛剛那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起初在祁衡寢殿中打暈翠微救下她的人就是他呢。
想起那一夜,左傾顏麵沉如水。
祁燼若是知道她早已在那一夜失身於人,還會不會心無芥蒂地說想娶她?
見她恍惚走神,祁燼抬起她的下頜,“左傾顏,我說的話重點是祁衡嗎?”
麵對近在咫尺的逼視,她心中怦然狂跳。
重點當然是那句。
心悅於你。
雖然這個答案她隱隱能猜到,可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他們之間似乎又近了一步。
她有些委屈地小聲反駁,“你又不說,我怎麼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有答案嗎?”清俊的臉湊近了些,仿佛要看透她所有的小心思。
“......”
沒錯,就算知道了她心裡也沒有答案。
沉默之下她心裡糾結如同一團亂麻。
情愛之事,心隨意動,越掰扯隻會越亂。
深籲了口氣,她終是側開眼輕聲道,“我如今心中掛念母親和定國侯府安危,實在無心情愛之事。你莫要逼我,容我想想。”
祁燼盯著她的側顏沉默不語,眼裡掠過一抹猶疑。
左傾顏被他盯著,有些心慌又覺得委屈。
若讓他知道皇帝很可能是害死父親,拆散他們一家的元凶,他還會如前生那般義無反顧的護著她們母女,幫著她們對付自己的父皇嗎?
她心裡其實早有答案。
如果是祁燼,應是會的。母親待他視如己出,從未因祁燼是養子而對他有半分苛待。
他表麵上看著冷血冷心,其實最是重情重義,可那樣殘酷的抉擇,無疑會叫他痛苦不堪......
她這般想著,眸裡蓄滿了晶瑩的水光。
祁燼沒想到她會忽然落淚,清洌冷峻的眉眼頓時就軟化了。
忍不住輕叱,“被賊兒偷了心失了清譽又拿不到名分的分明是我,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話落,他扳過她的臉湊上去,不容分說地啄上她含淚的眼瞼。
“不許哭。”他惡聲惡氣地警告。
他越是威脅,淚落得越凶。
細密溫柔的吻緊接著落到她的眉梢,鼻梁,自上而下,蜻蜓點水般輕輕柔柔,吮乾她的淚痕,猶如嗬護著嬌貴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