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之父是禦史,沈家自詡清流,覺得我與沈氏和離另有目的,說我林家是看中了定國侯府的榮耀,千方百計與之聯姻。”
林詡風無奈歎了口氣,“自從左傾顏在林府門口灑了幾箱銅板,嘴皮子一碰,那些平民百姓就急哄哄地為她說話了。街坊酒樓茶館裡,早就把我們林家唱成了趨炎附勢之輩。”
祁皓聞言怒目如電,“左傾顏那女人就是特彆能裝腔造勢,你放心準備婚禮,這個女人交給我來處置。”
“可是她有祁燼相幫……”
祁皓冷笑,陰沉的眸子掠過一抹惡意。
“祁燼受傷自顧不暇,連黑甲衛都交出去了,我還怕他不成?”
……
大早,左傾顏乘著馬車來到了城南醫館。
近日侯府是多事之秋,醫館建好後她寫了清單讓酋二采買藥材,自己卻甚少過來。
酋二和凜羽辦事都極為妥帖,藥材買好之後他們便雇了兩個背景乾淨又懂藥的夥計,就連杏兒也經常過來幫忙。
自從閔月主動找到凜羽,說是答應了她當日的提議後,杏兒便成了醫館裡最勤快的雜工,她家住得近,手腳也伶俐記性又好,教她辨認藥材學得極快。
他們一起將藥材分類裝進藥匣子,還在匣子外貼上了藥名。
用於針灸推拿的房間讓蟲草收拾得窗明幾淨,烤針用的炭火盆和推拿理療的磁石也都一應齊全。
如今醫館萬事俱備,便隻欠一股東風了。
這麼想著,門口傳來馬蹄聲。
小笛大夫走進醫館,一眼望見紫衣長裙,杏眼如星的女子立在雅間內,笑意盈盈猶似春日最和煦的風,攜著細碎日光傾倒進他的眼底。
“正念著你,你便來了。”左傾顏笑著朝他迎來。
小笛大夫不知不覺揚起嘴角,“哦,竟這麼巧?”
“可不是麼,今日我們都來早了。”她昨日回府便讓凜羽遞了信給他,請他到她的醫館坐診。其實也是想利用他的名氣,讓醫館能夠順利打出名聲。
她在心中提出了以兩成股換他每日三個時辰坐診時間,本以為他會為了配合鎮北醫館的時間而與她重新協商,卻不想,他一口便應下了,今日還來得特彆早。
“醫館開張的第一個月,我打算給百姓義診,小笛大夫覺得如何?”
“義診是沒問題,可是有些藥材還挺昂貴,大小姐確定要免費送人嗎?”
“義診顧名思義是免診金,可如果診出有病,在咱們這抓藥,自然還是要賺藥錢的。”左傾顏笑著糾正他,“畢竟咱們開的是醫館不是善堂。”
“即使如此,還得將這事寫個告示貼在門口才行,也免得百姓們誤會,平添不必要的麻煩。”
她聽了滿是讚同,“小笛大夫說得有道理,我這便找塊紅綢,務必寫得清楚明白。”
見左傾顏行事乾淨利索,絲毫沒有傳聞中驕縱任性的樣子,他不由眉目含笑。
“大小姐彆叫我小笛大夫了,在下笛吹雪,年紀正好比大小姐虛長幾歲。小姐若不介意,便喚我一聲笛大哥吧。”
“笛大哥,你能到城南醫館來幫我,我實在是高興,有你相助,城南醫館一定會更好。”
原本她還不怎麼看得起笛吹雪。
可當初為了二哥的事,笛吹雪強忍著懼意站出來幫她揭穿鬥雞飼藥的黑幕,甚至為了伸張正義對著齊王拔劍相向。
可見此人善良磊落,值得一交。
……
燼王府外院,烏龜趴在假山上曬太陽。
祁燼斜倚在白玉長廊長凳上,將瓷盆裡的手裡把玩著銀釵,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
“主子,你找我?”天樞走過來。
“從昨日至今,都沒人求見本殿?”
天樞想了想,“有的,杭二小姐來過一次,屬下說殿下還沒睡醒,請她回去了。”
“沒有彆人了?”
“……沒有了。”
青天白日忽來一陣寒風,溫度陡然降了幾分。
天樞隻覺後脊梁發涼,硬著頭皮補了一句,“左大小姐一大清早約了笛吹雪去城南醫館,想必不會來的。”
黑沉的眸微眯,他的嗓音像裹挾了無數寒冰一樣,叫人渾身發毛打著冷顫。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