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終於有了動靜,卻是個女的。
殷氏麵色陡然一沉,試探著開口,“今晨,貴妃娘娘宣妾身入宮一敘,敢問娘娘可在?”
“本宮宣你,你不去眷棠宮,跑到皇上寢室作甚?”
棠貴妃的聲音隔著紗簾穿入耳際,殷氏心口怒意翻湧。
真的是她!
慕青這個賤人定是故意磋磨她,竟讓她在門外屈膝行禮這麼久。
她站起身,捶了捶泛酸的腿,周圍來來回回宮人不少,她不敢招眼,隻得忍著氣道,“不知貴妃娘娘宣妾身進宮有何要事,能否容妾身進殿說話?”
棠貴妃慢斯條理嗯了聲。
心裡再怎麼厭憎,終究是要見麵的。
殷氏走路姿勢怪異,心裡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恭敬行禮,“拜見貴妃娘娘。”
“免禮。”
殷氏一雙眼睛左顧右盼,見宮人都沒有跟進來,臉上的恭敬也逐漸散去,“不知貴妃娘娘宣妾身入宮,有何要事?”
棠貴妃倚坐在榻沿,指著旁邊的圓凳對著她招手,“過來坐這。”
隻見殷氏滿眼警惕,立在原地不動,“妾身站著就好。”
不以為意笑了笑,“我若想要害你,不論你站著坐著還是跪著,都跑不掉。”
她話中的鄙夷,讓殷氏忍不住反唇譏諷。
“娘娘若當真這麼有本事,又何至於此?”
棠貴妃嗤笑,“本宮如今集萬千榮寵於一身,難道不比你一個守寡的妾室好看得多?”
殷氏聞言,目露震驚,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的臉看,“若非知道內情,我幾乎要以為你是旁人冒充的,根本不是慕青。”
“怎麼,在你眼裡,慕青這個人就該矢誌不渝忠貞不改?”
“難道不是嗎?”殷氏在心裡冷笑。
權勢果然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本性。
貞烈如慕青,也熬不住榮華富貴滔天權勢的誘惑。
慕青慢悠悠起身,緩步朝她走來,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沉聲道:
“這些年,你背著皇上與齊王藕斷絲連,想必那左右逢源,將兩個權勢滔天的男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滋味,甚是刺激吧。”
“要這麼說起來,我倒真是挺佩服你的。”
紗簾外,一個明黃色的衣袍晃動,端著熱茶走來的宮人被無聲遣退。
“貴妃娘娘在說什麼,妾身聽不明白。”殷氏撇開眼,不願與她瘮人的眼神對視。
“你不承認不要緊,我可聽燼兒說了,林家謀反證據確鑿,林詡風和林染風兄弟倆在重刑之下皆已招供,林家死定了。”
棠貴妃眸色冰寒,漾著嘲諷的冷笑,“可惜你處心積慮,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女兒嫁入林家,卻沒想到,竟是親手將她送上絕路!”
“你閉嘴!”提及左傾月,就猶如踩中了她的痛點。
因為惱怒,殷氏的臉色變得陰沉。
“被我說中了是嗎?”棠貴妃卻是越說越來勁,“想必你一定私底下求過齊王,讓他出麵保下左傾月吧?”
“殷氏,你聰明了半輩子,怎麼就越活越回去了。”
她搖著頭,停步立在殷氏跟前,往殷氏的傷口上繼續撒鹽,“你可曾想過,齊王要以什麼理由出麵保她?”
殷氏瞳孔驟縮。
棠貴妃卻不肯放過她,“祁皓被燼兒折磨得半生不死,齊王尚且不敢到皇上跟前為他求情。更遑論,是左傾月這麼一個生父不詳的孽種!”
此言一出,殷氏當即暴怒,抑聲厲喝,“什麼生父不詳?什麼孽種?月兒才不是!”
“我的月兒,是正統的皇室血脈。”
“月兒合該與祁悅一樣,被封郡主,榮寵加身,富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