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按住葉老太君,搖了搖頭,“我沒事,衝些冷水便好。”
葉老太君一喊,馬上有婢女進來,拿了盆涼水給左傾顏泡手。
左傾顏手心一陣冰涼,人也清醒多了。
她扯了扯唇角,“都怪我不小心,讓外祖母擔心了。”
“沒事就好。”看著她眼底的青影,葉老太君滿是心疼。
兩人難得見麵,說起話來卻很是投緣,正喝著茶,就聽婢女通稟,說杭雪柔和杭家夫人前來吊唁。
葉老太君吹了吹灼燙的茶,慢聲道,“聽說杭家有意讓那丫頭入燼王府為妃,依我看那丫頭也算是個美人,你可彆被人哄幾句,就把人當好姐妹,當心有坑。”
“外祖母放心,我不輕易交朋友。”殷恬恬的前車之鑒,差點毀了她的一生。
幸得老天眷顧,重生一回,她又豈會再輕信所謂姐妹情深?
見她心有成算,葉老太君總算安心,“你心裡有數便是,你去忙吧,老身自己喝茶,不用人陪著。”
留下葉老太君在茶室喝茶,她回到大廳,朝剛剛吊唁完畢的杭夫人和杭雪柔見禮。
杭夫人是杭雪柔的大伯父,即是杭春山的夫人。
“你就是整日慫恿我們雪柔去醫館拋頭露麵,自己卻在府裡頭躲清閒的左大小姐?”
“大伯母!”杭雪柔猛地蹙眉,拉扯著她的袖子,語帶哀求,“大伯母,我們該回去了。”
“是我。”左傾顏抬眼,一雙如星璀璨的眸子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婦人。
半晌,她疑惑地開口,“杭家世代行醫,杭太醫令妙手仁心,杭二小姐年紀輕輕更是頗有醫者仁心的名醫風範,怎麼到了杭夫人嘴裡,為百姓治病,竟成了拋頭露麵?”
她一臉莫名看向杭雪柔,“難道,杭太醫令也是這般想法?還是說,杭家隻願意替皇親貴胄治病,看不上城南那些窮苦的平頭百姓?”
左傾顏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正廳內的人都能聽見。
今日除了來吊唁的,還有不少認領屍身的下人親眷,這些人大都是些窮苦百姓,聽了左傾顏的話,不由目露憤然,一道道含怒的視線不約而同集中在衣著華貴的杭夫人身上。
杭夫人臉上乍青乍白,惱羞成怒指著左傾顏道,“你、你可不要含血噴人!”
“是我誤會了嗎?”
左傾顏滿臉無辜,“還請夫人見諒,這段時日我府上有喪,大約還得拜托杭二小姐繼續坐診城南醫館一段時間,若剛剛隻是誤會,想必夫人不會反對的吧?”
“你!!”杭夫人大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胡攪蠻纏的侯門小姐,氣得臉皮直抖。
杭雪柔上前,按住杭夫人的手,目露歉然,“左傾顏,我恐怕無法繼續坐診了。”
左傾顏柳眉一挑,忽然想什麼,“你要回北境?”
昨晚從大哥嘴裡聽聞北境爆發瘟疫,她已經派人通知醫館的夥計,讓他們聯係藥材供應商,大量采買必用的藥材,打算囤個高價,逼著殷岐和戶部那些狗官放血,可惜她實在太忙了,手底下也支不出人手,也不知道他們都買到了沒。
杭雪柔是藥王穀長大的,她想回北境疫區幫忙,也是應該的。
她還想到笛吹雪。
作為藥王穀穀主的養子,他定然也是要回去的。
也不知蟲草和杏兒能不能撐得起來,若不能,城南醫館真得暫時歇業了。
果然,杭雪柔點點頭,“我伯父已經跟燼王打過招呼,讓我隨宮中太醫一起走。”
左傾顏聞言一愣,“燼王?”
杭夫人忽然笑了,語帶嘲諷,“原來你還不知道呢,燼王殿下今日早朝自請前往北境疫區,還答應帶上我們家雪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