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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政殿內。
殷岐跪在龍座前,痛陳定國侯兄妹罪大惡極。
“皇上!他們兄妹二人利用國庫空虛,吃定了我們戶部不得不勉力維持皇室臉麵,趁機天價倒賣藥材,盤剝官宦世家,牟取暴利。實在是可惡至極,其心可誅啊!”
皇帝坐在一疊奏折之前,眸色深沉,手指輕敲扶手,似在思索著什麼。
見皇帝半天沒有吱聲,殷岐的心往下沉,試探著開口,“皇上......”
“葉淮病死了。”
皇帝突然朝他扔出一本奏折,殷岐抖著手撿起來,看上麵的前語,知是皇帝留在北境的暗探快馬加鞭送來的。
除了葉淮將軍因疫病藥石無醫,英年早逝的消息,上麵還陳述了北境瘟疫的情況,與左兆桁從陽城驛站聽來的相差無幾。
瘟疫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全麵爆發了,因藥王穀傾儘全力治疫,疫情才沒有往最差的方向發展。
暗探以為瘟疫得以控製,便稍晚了幾日呈報。
卻沒想到,原本得以壓製的疫情因軍中部分將領不夠重視,又一次在邊軍中擴散,而且症狀與第一次不儘相同,比之更重!
待到葉淮和穀主發現時,藥王穀存藥已然嚴重不足。
故而,第二次疫病沒能及時抑製住。
葉淮將軍更是不慎染疫,藥石無罔。
現下邊軍無主,北境岌岌可危!
暗探送出密信的時候,說自己也已經開始出現呼吸急促,高燒咳喘的症狀,請收到信件的內侍務必將信件燒毀,以防不測。
現下皇帝手上的這份,已是經由收信內侍謄錄下來的。
皇帝揉著眉心,“既然來了,就給朕出出主意吧,北境邊軍,交給誰才好?”
他稱帝的這十六年,傾力提拔世家,隻想著借世家的底蘊鞏固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
如今內憂外患,才驚覺朝中能領兵作戰的將領實在太少了。
當年跟隨先帝打天下的老將,不是解甲歸田,就是被明升暗降最後鬱鬱而終。
因他的重文輕武,後起之秀更是寥寥無幾。
真正能領兵打仗的,也就僅有武三候。
忠勇侯跟著齊王占據了江南,定國侯又剛剛因傷回京,況且,自己好不容易才從定國侯手裡拿回西境安淩軍兵符,自是不可能再將北境邊軍送到他手裡!
思來想去,還能用的,也就剩下一個武義侯。
隻是,想起上次葉家敲登聞鼓時,武義侯與祁燼一唱一和,看起來交情匪淺,萬一他們向齊王和忠勇侯那樣,暗中勾結,聯手占據北境……
殷岐多年淫浸權術,對皇帝此人自認頗有些了解。
從皇帝問出口的時候,就一眼看透他的顧慮。
深知他這便是典型的要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心裡嗤笑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依當下朝中的形勢來看,武義侯和兵部尚書秦征,都是不錯的人選。”
皇帝卻是斂眉,“秦征雖老練穩重,卻是祁衡的嶽家,與皇後衡王牽扯頗深,不必考慮。新晉的兵部侍郎唐延武功不錯,也還是稚嫩了些。至於武義侯……”
他似是沉吟著,“上次不是說家中糟了刺客,受傷不輕?他年紀也不小了,現下讓他去北境實在是奔波。”
不等殷岐開口,又道,“他們葉家這一輩,難道就沒有武將了?”
殷岐默了默道,“葉家武義侯這一輩的,基本上都戰死了,年輕一輩嘛,會武的極少,算起來,這次病死的葉淮還是葉家旁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