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皇帝龍目微眯,眸底卻是一亮。
不愧是殷岐,這隻老狐狸,腦子轉得就是快……
“這次,還要多虧左家大小姐及時研製出治療瘟疫的藥方,患病的邊軍才能快速康複,重新提刀上陣,就連嘉北關一役,也是左大小姐用藥毒倒了蘭提真穆,讓北戎軍群龍無首,軍心潰散,為神策軍驅逐北戎人創造了絕佳時機。”
“臣以為,如此集賢德才智於一身的女子,足以登入皇室族譜,堪為燼王良配!”
這時,眾人皆不約而同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左兆桁。
卻見左兆桁麵色平靜,不喜不怒。
他自始至終維持著一個姿勢,沒有人能從他臉上瞧出真實的情緒。
這時,兵部尚書秦征和一眾武將,連同鐘贇之等中立朝臣,還有一幫以殷岐為首的世家文臣,齊齊出列,拱手朗道。
“臣等,附議!”
祁衡見秦征也附議,心中有些煩躁。
雖說左兆桁現下已經沒有兵權,定國侯府無足輕重,祁燼與左家結親,對他來說有益無害,可是,他就是見不得祁燼如願以償。
祁燼不就是沾了左傾顏和神策軍的光,才能僥幸驅逐北戎,要他來看,真正該論功行賞的人,應是神策軍主帥葉輕和蕭橈才對。
上次捷報中不是還說,葉輕當著兩軍將士的麵,說他與左傾顏有口頭婚約,而且在左傾顏遇險的時候,更是以身犯險,差點死在蘭提真穆手中。
這般想著,祁衡沒有理會秦征的瘋狂暗示,拱手道,“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妥。”
本欲宣旨的皇帝,剛一張嘴,就被他截了話頭。
強忍住心中不耐煩,皇帝寒聲問道,“有何不妥?”
“聽說葉大將軍與左家早有口頭婚約,且葉大將軍在兩軍陣前,對左大小姐至死不渝,不惜以身犯險,若是父皇賜婚燼王,怕是要寒了葉大將軍的心啊。這萬一葉大將軍因此心生怨念,那該如何是好!”
皇帝神色一凜,臉色瞬間就糾結起來。
祁衡所慮也不無道理。
如今葉輕已是兩軍統帥,若他心有不甘,燼王又被召回了天陵,那北境豈不是……
“衡王你說什麼屁話!”武義侯登時暴跳如雷。
他忍不住揚聲怒喝,“我葉家滿門忠烈,葉家男兒為戍守北境死傷無數,又豈會因為一個女子,而對皇室生怨,對皇上不忠!”
話落,他揚襟重重一跪,“皇上若是不信,可以立刻將臣打入天牢,若我兒葉輕敢有異心,您便殺了我,將我的頭顱送到他麵前!”
皇帝眉心直跳,忍不住狠狠挖了祁衡一眼,開口道,“葉愛卿何必動怒,朕從未疑心過葉輕,你武義侯府的忠誠朕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絕不會委屈了你,愛卿快快起來!”
武義侯順勢站起,臉上還滿是委屈,餘怒未消,“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衡王殿下滿嘴噴糞,實在是欺人太甚!”
“武義侯你是不是瘋了!”祁衡莫名挨了一頓罵,臉上也是難看至極。
“祁衡!!”皇帝眉目一沉。
“給朕閉嘴,滾一邊去!”
祁衡瞬間麵如土色,滿臉不甘地站到一旁。
皇帝卻是環顧著眾人沉默不再開口,朝堂之上忽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祁衡所言,還是多少說到皇帝心坎裡了。
葉輕此人二十年來深藏不露,一入北境便領著神策軍大展拳腳,若是叫他心懷怨懟,怕是要與皇室離心。
偏偏北境之地又山高皇帝遠……
這時,秦征身後,身著紫色官袍的年輕男子忽然出列,“皇上,臣有一疑慮。”
聽見熟悉的聲音,秦征鋒銳的眉毛微微一挑。
說話之人,正是兵部侍郎唐延。